看到的那刻,容浅犹如整个人被什么给击中,呆呆的好些时候都反应不过来。
还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附耳交谈的声音飘过来,她才知道,莫尊和他的女朋友都已经谈了两三年了……
两人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那女孩儿为了他,放弃出国深造的好机会,选择留在莫尊的身边!
而莫尊对她也是宠在心尖的存在。
听闻曾经两人爱到浓烈时,莫尊不惜掷下千金为女友买下豪轮,就为给女友过二十岁生日……
还有一次,几人来了兴趣上山去看流星,当晚过后,林悦琪想吃糖饼,莫尊便开车走了几十公里路,买了东西在给女友送到山上……
他们的故事,太多太多
容浅听的越多,越加清晰的发现自己真的很傻!
她都不知道是怎么陷进去的,当恍然觉悟的时,痛彻心扉都不足以来形容她当时的感受。
那次聚会过后,她再也没跟韩菲菲她们出去疯玩过。
。
可,当你想躲避,想绕开那些烦恼的人和事儿时。
老天戏弄起人从来都不手软。
林悦琪居然也是她们学校的学姐,已经读到了大四,快毕业了!
因为知道了林悦琪是莫尊的女朋友,很多时候明明可以避免,却不知不觉的哪儿哪儿都能碰得到。
碰得到林悦琪,自然见到莫尊的机会就多了……
容浅那时候还很嫩,她并不知道应该怎么舒缓自己的情绪。
记得有一次,大家碰到了一起。
林悦琪抱着莫尊的胳膊,撒娇的声音,看着容浅,询问:“她是谁?”
莫尊的视线跟着同样落在容浅身上。
其实在韩菲菲陆婕然,卓洋他们之中,容浅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她不爱闹腾,性子安静,如果没人找她说话,她基本都不怎么开口。
林悦琪点名了,那时,顶着莫尊的视线,容浅莫名的就紧张起来。
明知道欣喜掺杂着疼痛,她还是忍不住隐隐期待……
莫尊记得她吗?
他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那些温柔,是不是真的只是心情好时,随意的玩弄逗乐?!
她猜想过种种,唯一合理化的,只有这一种可能。
事实上,她猜中了!
只听莫尊那清朗声音,随意的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容浅给他只是印象较深的一个姑娘而已。
“她啊,刚入新学的一小黑妹而已!”
容浅应该感激,她军训过后足足黑了一定程度的面容,给他留下了特点,他记得她黑。
可那心底浮沉一阵一阵的痛,却是那般的清楚。
大概真的痛的紧了,她根本不会掩藏自己。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便直接转身回了宿舍……
她听到有人在身后说:“她怎么了?”
韩菲菲还在叫她:“容浅,容浅……”
她都顾不及,那天之后,容浅足足在宿舍待了一个星期。
等缓过来,走出宿舍,看到外面的绿景,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次之后,容浅觉得她学会了隐藏,起码面对林悦琪的时候还能笑的出来。
韩菲菲再拉她出去玩,她依旧会去,只不过去的次数越老越少……
直到新生期快要给老师交作业的时候,那次交作业,也不单单是交给老师。
学校举行了个什么会,感谢那些给美术学院捐赠设备的企业家们,同时还邀请到了已被誉有大师级别的yril老师,来给学生们分享他成功路上的经验与坚持。
容浅虽然没见过yril老师,但看其他同学兴高采烈的样子。
她心里也有些期待。
那幅画,是她十八年人生里最满意的作品,她不能品鉴她的不足,只是觉得,画中展现出的那种浓烈禁忌味,强烈吸引着她!
然而,画根本就没有机会拿出去。
她明明已经远离、逼迫自己淡忘莫尊那样的男子,哪怕忘不掉,不接触,时间长了……她相信心里那抹痕迹也会随风逝去。
可她高估了自己对莫尊的情,暗恋本就如浅尝甜味的小偷……
当尝到了好处,便不知不觉的就变成了一种习惯。
哪怕明知不可为,依旧习惯去想,习惯将那人的俊影刻画进脑海深处。
那通打到容家的电话,像是为她潜意识的向往增添的添加剂,她急急忙忙赶到酒店……
打开门的,不是受伤出事的莫尊……
而是等在那里块头巨大的大汉。
那满嘴恶臭的人,神色狰狞而又恐怖的逼近她。
她害怕的后退,出去的路被大汉堵死,她惊慌又无助的被绊倒在茶几上。
大汉随之扑了上来,之后的事情,她犹如恶鬼上身。
只记得大汉沉重身体压在她的身上,双手去撕她的衣服……
她惊叫,肌肤被那人碰到都觉的无比恶心,手中抓到的水果刀,想都没想冲他的脖子刺下去。
她是被吓得失去了理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只是一个劲儿用力去刺……
直到身上被血柱染红,她的眼睛里也溅到了一滴血,视线模糊而又泛着诡异的红。
她才停下来……
人的一生有很多的岔路口,每选择一条路都会是不一样的人生。
她杀死了人,不是毁了自己,而是转了个弯儿顺着另一条路去进行她的人生了而已。
杀人犯法,法官判定了她有期徒刑五年,并赔偿受害人家人十多万巨额赔偿。
容海深本就对她这个女儿可有可无,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要赔那么多钱,更是让家人对她仅存的那丝亲情也斩断的彻底。
所以,才有她进去后,从未去看过她一眼……
人心有时候真的很脆弱,当卑微到极致,她都不敢去奢求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不奢求家人的爱护,不奢求莫尊能够在看上她一眼……
监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并没有韩国电影里演绎的那样,是充满温馨,对人生仍旧有着无限渴望的!
容浅平常闷不吭声,可她骨子里是真的倔,她不懂得求饶,不懂的人情世故讨好和谄媚……
所以在里面吃尽了骨头,她的右手,生来就是用来画画的右手……
被人绊倒在地,脚踩在上面,手腕下面正好抵着一枚玻璃碎片。
那种痛,容浅至今都记得清楚,那是心底仅有的希望被无情摧灭的绝望。
比,家人不去看她还要让人心死成灰……
后来的后来,她用了一千多个日夜,那不知多少钟秒的时间……直到出来才终究悟得一点道理。
喜欢莫尊是要付出代价的,那样的人本就不是她所能肖想的。
看,她得到的惨重代价,是她自己承受不起的!
因为想起了曾经,那天晚上梦里光怪陆离,所闪过的画面都是不好让人不敢去面对的。
有散发着恶臭大汉冲她狞笑,有牢狱里那些大姐大,满是恶意,存心欺辱看她出丑……
也有赵双怡怒骂,怎么会有她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连累的她在那个家里,都抬不起头来。
最后是莫尊无情又鄙薄的眼眸,嘴唇一张一合,吐出尖锐刻毒的话语。
“被你这样的女人喜欢上,真是让我恶心反胃的紧!”
容浅无助地双手抱膝,蹲坐在黑暗之中,她喃喃反驳:“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也没有错,我是无辜的……”
可没有人听到她的心声,他们只会将本不该她承受的加注在她的身上。
她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真的好难,他们不听她的解释,只是将所有的错归结于她的身上。
若是没有遇到赵牟炀夫妇,没有感受到李淑珍妈妈真正的疼爱,容浅也许会患上精神分裂症,她会自我怀疑……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但不是,她没有错。
连杀人都只是她的自卫!
容浅第二天醒来,枕头湿了一大片,抬手一摸,上面湿漉漉的。
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哭过,眼睛涩涩的疼,很不舒服,不用看一定肿胀的很难看。
她从床上下去,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委屈溢满到一定鼎盛的时候,是真的能让人郁结成疾。
容浅没有朋友,她唯一的亲人只有李淑珍夫妇。
她从卫生间里出来,没急着下楼,而是给李淑珍打了个电话过去。
她正在给学生上课,听到里面闹腾腾的声音伴随着李淑珍一声,“浅浅。”
容浅忍不住红了眼,她努力咽下心里酸涩,喊了句:“妈!”
李淑珍似乎从教室里出来了,话筒里清净了不少:“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题目不会做吗?”
“没有。”这是真话。
昨天莫尊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再加上想起不好的过去……她根本没有心情去学习去背诵词典!
“要是累了的话,不如今天过来,妈给你做些好吃的放松放松。”
“上次做给你的茶叶糕吃完了吗?有没有感觉怎么样,有醒神功效吗?”
“有!”她违心说道。
“只要你喜欢就好,你爸爸最近嘴巴都给养叼了,他不吃饭,专门等着我给他做糕点,还要包紫米的……”
容浅嘴角缓缓的扬起,李淑珍在电话里问道。
“你说他脑子是不是也怪清楚的啊?不然怎么知道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
“妈,有没有到医院去给爸爸检查?”容浅问起。
“有,每隔一段儿时间就有去,你就放心吧,好好应付你的考试。”
“好……”
挂了电话,容浅看着手机上备注的名字,心里稍稍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