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冬学闹比邻,据案愚儒却自珍。”这时候的学期安排与后世的有很大的不同,因为开学日期的选择取决于学期的时间长短,这时候的学期短则三个月,长则达到一年之久,在冬季通常都是采用“三月制”。
村东头那片特地划拨了一亩半左右的地界以作社学场所之用。为了能让吉安村的孩子赶上冬季的“破蒙”,县里挑选了个吉日准备破土动工,轰动了吉安村老老少少,要知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以前村里人想都不敢想自己村也能办上社学,毕竟每年上头拨银子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政支出,附近的几个村子,吉安村还是首例,说起来,李村长功不可没,朝中有人好办事,县丞与村长家之间的亲戚关系还是帮上了大忙的。
一时之间,李曼一家在村里受欢迎程度简直称得上是“烈火喷油”之势。不管走到哪儿,恭维之声不断。
“小曼妹子,这会子农忙也结束了,地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做,华子他哥正闲着,现如今社学不是要开始动工了吗?也需要人手,你看能不能给谋个轻省些的差事?”李菊花早上好赖去季桂月那儿要了些蜂蜜,说是给柱子的,其实柱子这次也没吃上,都留着泡茶给李曼了。
李曼喝了口茶,想了想,这盖房子的人手都是自己爹说了算的,不如做个顺手的人情:“嫂子,那些垒墙之类的手艺活儿,只怕裴勇哥干不来。”
听了这话,李菊花就急了,忙抢着辩白:“好妹子,也没什么难的,就算这些个手艺活儿不行,拌拌灰渣总是会的。”
李曼笑了笑接着说:“嫂子,你别急啊,那些个手艺活儿裴勇哥是不行,但是我可以和我爹说了让裴勇哥去当监工,每日里在那里照看照看便成了。”
人人都知道这可是个美差,基本等于不干活儿不拿钱,李菊花笑得像朵花儿似的,裴大娘在一旁也不住地道谢。
这天下午李曼终于等到了裴华,说来裴华之前也回来过两趟,不过李曼都不凑巧没碰上。
裴华一到家,裴大娘和李菊花就将李曼帮忙让裴勇当监工的事儿同裴华讲了。李曼见裴华似乎心情还可以,穿着件普通的蓝色长衫,身材颀长而又匀称,笔直如松,墨黑的双眸搭配上好看的眉眼轮廓,瞅上一眼,李曼就觉得自己之前的殷勤和主动都值得了。
虽然不赞成去占这点便宜,这社学最多也就搭个十几日的功夫,也就是三四白文。大哥在那里若是真干活儿能帮上忙也就罢了,去做监工,说穿了就是白拿官中的银钱罢了,村里人会说些什么都不用猜。但是自己的娘和嫂子的性格自己心里清楚,现在自己说大哥去不合适,只不过徒增一顿埋怨罢了。
当下点了头,淡淡地说:“那就多谢小曼姑娘了。”
李曼虽然对裴华的反应有点失望,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裴华同那些满脸阿谀的人一样点头哈腰地道谢,自己也就不会那么喜欢他了,眼看着就要到晚饭时辰了,怕这次又错过机会,忙邀了裴华去外面说是有事相商。
裴华刚出门,李菊花在身后收拾李曼的茶具,有些摔摔打打的,“什么意思啊?他哥不过沾了他点光当了回监工,也没挡他的道啊。是,那小曼姑娘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给我们家不少便宜,也不用着冷冰冰一张脸,给谁瞧呢?”
“我说你也消停点,华子不是那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知道是沾光,怎么还那么多埋怨话呢?”裴勇对自己的媳妇永远用最恶意的想法看人觉得很头疼。
“不是那种人,那脸子给谁瞧呢?别人盼不来的好事儿,哦,他反倒不高兴?”李菊花还在不满地嘟嘟囔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