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日会攻城么?”魏旸胥问道。
“不会。”萧方淡淡道:“未见阵中有燕康旗号。”
若论长驱直入,奇袭作战,三国时唯有两人称道。那便是梁国的平北军统帅苏恪先,以及北燕上将燕康。
其余诸将虽不说寂寂无名,可在此两人之名下,皆显得黯淡无光。
此时,若要行覆国之战,北燕必会派出燕康为帅,而此前萧方也曾说过,这般无声无息将大军陈列别国城门前的战法,正合燕康手笔。
“我观军中旗帜为燕。”魏旸胥道:“那此时统军的,会不会是燕康麾下之将?”
“你是想出城迎敌?”一旁,赵良玉似笑非笑道。
若说对如今大梁军队的了解,没有人比他们这些被一贬再贬的老将更为熟悉。军备两说,单是军卒人员素质方面,上马放出去,便是一茬茬的韭菜,任人宰割。
这也是北方玉龙关不能陷落的原因。
当然,梁国糜烂之相早有所显,他们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他们终是无能为力。
“可若等燕康率军来围城,其时不更危急?”魏旸胥看向众人,说道:“如今城中百姓已然惊惶,昨夜已有逃离者,现在兵临城下,军心更是不稳,莫非各位以为拒城而守便可以了?”
高默奇看他一眼,道:“不然呢?”
“什么?”魏旸胥一愣。
“我们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多坚持几日。”高默奇淡淡一笑。
魏旸胥眉头一皱,刚待开口,便被一旁的牛敬忠拉了下臂膀。
他看去,看到的是对方平静的目光。
“挡不住,也好让城中百姓尽可能多离开吧。”陈兆元说了句,“毕竟,围城攻城之时,最忌杀逃城百姓。等城破,想走也走不了了。”
魏旸胥心头一震,继而沉默。
攻城时若杀城中逃亡百姓,必会引起反弹,说不得会引得城中军民同心,那样无异会加大攻城的伤亡和变数。
而燕康此人在战场上素来喜怒无常,城破后会因某件小事而下令屠城,这在三国战时,大梁便已经领教过了。
屠夫之称,便是由此而来。
所以,魏旸胥一下明白过来,原来他们都知道城破只是早晚,不是放弃出城迎击、寻求一战的机会,而是要为城中百姓考量。
既然大梁军队无法获胜,那便尽可能地保全,多活一日,城中百姓便多一日的离去时间。
晁炘见城头气氛凝重,不由挠挠头,低声道:“那要不要通知城中百姓,让他们撤离?”
“胡闹。”魏旸胥瞪他一眼。
晁炘一缩脖子,也是明白过来。
大家都不说,百姓逃离便会少很多负担,可一旦说出来,那就是朝廷不管他们了,不光城中百姓,便是军心都会涣散。
何如彼此心照不宣呢?
“那咱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