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似都未曾有感受过一次父爱,而又似乎过往的所有缺失都在此时此刻被圆满,素未谋面的父亲,只不过留下这藏匿许久窄窄的泛黄纸条,却能让她感受到渴望已久的父爱。
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愿你安好,我的女儿。
记得前世曾要他们写父爱,她哭着去找卫殊衍,问他她为什么没有感受过父亲的哪怕一点点关怀,既然没有,又为何被逼着写这样为难人的作文,卫殊衍笑着说,你担心这做什么,作文这东西套话写一写就好啦,至于父爱,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你因为在别的地方拥有更多,所以在这个方面就缺失更多。
他说,父爱的作文其实很好写,不过就是说母爱如水而父爱如山,父爱总是让人无知无觉,就仿佛从未有过,可以是父亲晚上回家后刻意放轻的脚步,可以是父亲夜里悄悄给你掖上的被褥,这都可以是父爱……父爱就是这样,就算没有也可以想象。
她如今不用想象了。
什么比喻什么例举什么想象都不必要了,只这一张字条蕴含着的关怀之言万千,就足以包括一切的伟大父爱。
元黛擦了脸,拿了桌上的壶猛灌了两大杯,又等眼睛也好了一些才推门出去。她抬头看着这再也没有飞檐翘角遮挡的天空,忽然觉得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
她曾笑过陶渊明,“草盛豆苗稀”还种什么地?她曾笑过王维,“空山新雨后”一空山有什么好喜欢的?可她现在貌似就在向往着这东西。
人真的是会变的。
就像地壳运动,这山山水水的也会变,只是山水风光的变幻转眼千年,再变也还是那山那水,只不过至多换个地方更个名儿,人却会变心,就像前世她的父亲。
“门主!”沐漾有点着急却仍旧十分稳重的迈着大跨步进来。
哟呵!改口好快哦!元黛笑了笑:“怎么了?”
沐漾忽然笑颜绽放:“门主?”
呃?好像,呃,好像哪里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对劲。
她喃喃:“哪里不对劲了好像……”忽然恍然大悟:“哦!我会说话了!”
“对!”俩傻姑娘抱在一块儿蹦跶了两下子,沐漾道:“沐汐还真有她一套的!不过一盏茶的事儿,能彻底解了这烦忧!”
“什么茶?”
“就您屋里桌上那壶,沐汐说她已经把药倒进去了,也不晓得她什么时候搞的,我们都没发现她一直都是这样做起事情来无声无息的。”
“要是子书岚卿在,合该引荐一下。”
“是啊,要是……”沐漾顺着接了两句就觉得不对了,暗暗在心底里扇自己两个大耳巴子,然后面上若无其事的接下去:“子书岚卿?是当朝的王爷?”
“唔。”元黛丝毫没察觉:“他走路从来没声儿的,人以类聚,他俩见面应该分外投缘,相见恨晚,惺惺相惜,蓝颜红颜知己之交。”
难怪。沐漾点点头,难怪子书岚卿那么欣赏沐汐。
呃,好像不对,她来好像不是来聊天的……对!“哎呀主子别打岔!”沐漾快急疯了:“血噬门的人来了!”
元黛一拍椅子扶手蹭的就站起来:“血噬门?他知道我当你们这儿门主了?”
“哎呀!没发公告呢,但是……”沐漾急的脸色一点点儿都染上红晕:“哎呀!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楚这恩恩怨怨……”她急的拼命拍大腿:“哎呀!我的娘亲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