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少主?”信长的对面,平手政秀一脸严肃地唤道:“您是否在听我的话?”
“嗯?”信长茫然地问道:“爷爷,你说什么?”
这是信长回到那古野城第三天的清晨,尾张初冬的第一场雪如期而至,师徒二人此时正在火炉旁相对而坐,信长刚刚还在心中盘算着此次外出的收获,转眼间就被平手政秀打断了思绪。
平手政秀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刚才说了一大堆,信长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只好再重新唠叨起来:“您这个样子像是一城之主么?”
“怎么?”信长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服饰,又摸了摸自己的发型,不解地问道:“我今天可是按照爷爷的嘱咐,好好打扮了一下,有什么不对么?”
“老臣当然指的不是外表上,今天少主还算是得体,”平手政秀气得吹了吹花白的胡子,“我指的是行为上,行为啊,既然是一城之主,就不该终日在外游荡。如果因为您在外游荡而让敌人将此城夺走,那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吗?”
“也对哦,”信长挠了挠头,似乎对于平手政秀所说的“笑话”也很头痛,但很快他又一脸无赖地说道:“不过只要有爷爷在,我就很放心的,任他千军万马,谁都别想动我的那古野城,不是么?”
“是,老臣必当尽心竭力。”平手政秀习惯性地低头拜服表忠心,再抬头时气场就弱了很多,“不过少主您……”
“知道了,知道了。”信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爷爷之前可是输给我了,答应不再约束我的行动了,可不能说话不算啊。”
“……”平手政秀顿时语塞,在出使斋藤家之前,师徒俩之间确实立下过赌约,事实上也是信长赢了,平手政秀作为循规蹈矩的武士,自然是不想违背自己的诺言。
但这次信长做的实在是太过,带着一众恶童,火烧了清州城,不仅引起了整个尾张国的震动,很可能现在消息已经传到了周边诸国大名的耳中。
“既然如此,老臣便不多嘴了。”平手政秀忽然像是恢复了平静,平淡地说道:“您自己和主公解释好了。”
“什么?”信长一愣,就见平手政秀半蹲着将座位移到了一侧,接着这房间的拉门便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是织田信秀,天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三郎。”尾张之虎用低沉的嗓音叫道,那声音里满是威严,听起来还有一些愤怒。
“哦,父亲大人。”信长依照礼节向便宜老爹行了礼,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平手政秀。
原来师父早就知道父亲要来,所以才提前嘱咐自己要仔细整理一下仪容,可是织田信秀此来,所谓何事呢?
“听说你和中务打了一个赌?”织田信秀坐了下来,开口问道:“让他不要再拘束你的行动?”
“确有此事。”信长硬着头皮答道。
“你赢了?”
“对。”
“哼。”织田信秀看了一眼身旁面红耳赤的平手政秀,沉声嗔怪道:“你就会欺负你的师父。”
织田信秀也是阴谋堆里滚过来的,他明白平手政秀上当了,若是一个不能说“不”的师父,自己的安排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作为二人私下里的赌约,即使是作为主公的织田信秀,也不方便直接干预。
织田信秀面色阴沉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暗暗地为信长点了一个赞:这小子像我这老子,阴损阴损的。
“那你说,你想要做什么呢?”现在,织田信秀更好奇的是这个问题,接着他忽然厉声问道:“是火烧清州城么?”
他便是为此事而来,虽然不是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清州城的眼线,很快就将这个情报送到了古渡城。
“啊呀呀,已经传到父亲的耳朵里了么?”信长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其实他早就想到便宜老爹会在清州城安排眼线的,这么大的动静又岂能瞒得了尾张之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