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微凉
清明车马宿凉州
莽莽苍苍
难道是
春雨春寒几春秋
珲珲琅琅
辞别日
忍顾断桥离乱
烟雨迷惘
终是叹
昨夜西厢风狂
惊觉人间已三月
昏昏茫茫”
“爷爷你在那咕哝什么呢?”
“不过是……唠叨一首酸诗罢了……一首酸诗……”
“酸就别念了,赶紧开始讲故事吧。”
“虽然是酸诗,可也是这故事的定场诗呀……”
“我不想听定场诗,我要听故事,快点儿一会儿我爆米花都凉了。”
“爆米花……爆米花……呵,爆米花啊……我想想……该从哪开始说呢……”
“你说要讲公主的故事给我听。”
“别急,这就是个公主的故事,这是个,平凡的姑娘,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以及她纯洁、善良、美好的心灵感动了苍天和大地,最后终于得偿所愿,当上了公主的故事。”
禹迹,也叫九州,这片古老的东方大陆是故事开始和结束的地方。
禹迹很大,就算是这里的统治者也不知道有多大,只能笼统地将这无垠的大地划分为有限的几个行政区禹迹十三道,每一道差不多都有数以千万计的人口。
以禹迹的生产力来算,要养活这么大的人口数量需要的土地面积和劳动力是相当惊人的。要统治这么大面积的领土,再多的官员都不够,再多的军队都不够。
所以即便有一个大一统的皇帝,但朝廷对于整个帝国的统治并没有那么牢固,越是偏远的地方越是如此,比如西域关外的一座几乎被黄沙埋葬的小镇。
这里曾经有过名字,只是在那条铁路废弃之后,已经很久没有陌生人来了,那个名字也太久没有被使用过。
这里曾经有过法律,只是在那列车消失之后便没有被执行过,所以也被人遗忘了。
这里还曾经有过马快,只是没有法律的地方,马快也不再是马快,而是……
“强盗来了!”
有村民如此高呼着,却并没有惊慌的意味,整个小镇出奇地镇静,打铁的铁匠微微抬了下眼皮,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了镇口哨塔上那个挥舞着黑色小旗的小孩,铁匠手里的锤子没有慢下来,只是他的脚缓缓挪到了风箱旁的一块踏板上。
酒肆里打盹的掌柜伸了个懒腰,好像是为即将到来的运动做一下热身,随后他弯腰在并不高的柜台后面抽出了一个五尺长的盒子。
“强盗来了!”
哨塔上的小孩奋力挥舞着比自己高上两倍的旗帜,他不用喊太多遍,整个小镇已经有条不紊地准备应敌了。
镇民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小镇最外围的几幢空无一人的建筑周围,这些建筑看起来摇摇欲坠,朝外的那几面墙上布满了各种孔洞,甚至还有各种刀枪剑痕。
那些建筑似乎一推就倒,不知为何,三两个镇民往那里面一站,这建筑就仿佛变成了铜墙铁壁。
虽然这些镇民中有商贩、有女人、有老人,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最多不过碧玉年华的姑娘。他们手上最好的装备也不过是几把长短不一的普通刀剑,他们身上最结实的装甲也不过是几块木板。
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哪里来的勇气。
强盗们更是莫名其妙,他们远道而来风尘仆仆,但是并没有打算赶尽杀绝。像这样的小镇子,若是乖乖听话交上几百斤粮食,十来个女人他们就心满意足了,若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强盗们也是不乐意的。
当强盗为的啥,不说吃香的喝辣的,至少得活命吧。这个世界上真正不要命的人又有几个,好好的马快不当去当强盗不就是为了活命么。
为什么偏偏这群镇民不怕死?他们不怕死,岂不是要强盗们去死?那弟兄们是万万不肯干的。
强盗们在一里地外的铁道旁停了下来,领头的那个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弟兄,透过风沙和污糟糟的面罩,他看到了犹豫。
还是那句话,不怕死的谁还来当强盗啊,这伙儿新入行的匪帮已经在好几个地方碰了钉子,马也好匪也好都饿着肚子呢。
领头的强盗暗自用东胡人的方言嘀咕了几句,大概意思是:
“他娘的,再不干一票,这强盗的脸都给丢光了……”
结尾是一大堆非常难以听懂,听懂也很难描述的诸如问候官之类的脏话。
这片大漠不缺强盗,缺的是不要命的强盗,但是强盗想要过上好日子,有时候就是得拼命,这实在是讽刺却又无奈的事情。
“干他娘的!”
看到头领打出来的手势,余下的那几十个强盗也咬紧了牙关。
几个镇民能有多厉害?几把破刀又能砍伤几个弟兄?他们身上可都是制式的铠甲和兵刃,虽然这些装备被打造出来的本意是要保护那些即将被屠戮的人们……
强盗们杀心已起,那面不断挥舞着的黑色旗子在这一片黄色的沙漠中就显得格外扎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