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声起,太阳出头,第一声婴儿哭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璧山镇上的人们纷纷而起,种庄稼的田大爷扛着锄头朝田地走去,卖豆腐的孙大娘和她的漂亮闺女又在家门口摆起了摊,各家的孩童一同蹦蹦跳跳的去往教书堂,路过酒馆,不忘向门前的说书先生做个鬼脸。
南璧山寨上的“土匪”们也是个个都从昨晚的醉薰中清醒过来,门口的守卫换成了其它两位。中房里的大当家早已将自己打扮得美丽至极,似乎昨日如梦,悄然远去,
中房的另一房间里,一位修长身材的少年正斜躺在床上,打着呼噜,衣服上还散发着一股酒味。大约半刻钟后,房门突然被人踹开,少年下意识从床上顿时清醒而起。
少年打个哈欠,一伸懒腰,一脸极不情愿的站起来。
“我说长姐大人,就不能叫吗,门都被你踹坏不知多少了。“
许是昨晚的脚还没有消痛,走路竟一瘸一拐的。
“少说这些,赶快起来,今天有“财路”!”
穆晴一身青色衣裙站在门口,完全没有昨晚的醉迷之意,平视少年。
陈长箫听入耳中,竟有些兴奋,这地方已经有两个月没来过商船了,身为土匪,两个月没有干过抢劫,也是混得忒撇了重庆方言,差的意思。
换好衣服,便随穆晴走去。
“财路“意为对经过南壁镇的商船进行收“过路费”。南壁镇由于地处偏僻,几乎与外界隔绝,若要去往下一个集镇或城市,至少要顺南壁江行船三天三夜,所以这里的人们生活大都靠种田,打猎或捕鱼为生,对于金钱,他们一点欲望都没有,反正有了也没啥用。
此刻,南壁山寨的议事房两边坐满了人,正前方一左一右坐着穆晴和陈长箫。
“诸位,今天寅时,一艘型商船将经过南壁镇,所有人在末时前往老地方埋伏。注意,只劫衣食,不劫钱财,勿伤其人。“
“是,大当家。”
众人一口同声,陈长箫转过头看了一眼穆晴,嘴角轻轻一笑。
穆晴和陈长箫没有亲缘关系,穆晴此年正满二十五,八岁那年,穆晴一家出门捕鱼,正准备返回时看到江面飘来一只篮子,近身发现竟是一名婴儿,脖颈处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陈”字。捡到他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应该在这江上漂流已久,穆晴夫妇便将他带回了家,抚养长大,并取名长箫,取自当世名句“长路漫漫任道远,箫情何时至苍天。”暗喻此孩童能早日成人归家。不幸是穆晴十六岁那年父母皆是因病相续去世,年满八岁的陈长箫自然懵懂,穆晴便一人与他相依为命,好在镇上的人们都很善良,对他们总是给予帮助。成年后的穆晴带着陈长箫上山打起了猎,并居住下来,后来招来些同道中人建立了南壁山寨,专劫过往商船,劫些物资分给这里的穷苦镇民,亦是为了报答他们。
自陈长箫知身世以来,一直都很感激穆晴一家,特别是姐姐,虽然两人总是吵闹,但却从未认真。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不是穆晴大他太多,他都想娶她做老婆,当然这只是玩笑,陈长箫可没那么恶俗。
分配好任务,个个都抄起武器准备出发。陈长箫从跟着善打猎的长辈学了些拳脚,年纪轻轻就已无敌手于山寨,所以陈长箫只管冲最前打架。
“长箫,这路商船跟以往似乎不太一样,心且好。”
“好的,大当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山了。”
陈长箫对于穆晴的话一耳进一耳出,因为他已听过无数遍了。
正好午时,陈长箫站在一块刻着“南壁镇”的巨石前,这里是南镇口,行动的地方是在北镇口往上,那里有一处山洞,同时也是上商船经过镇后往北走的路,这也是避免了商船对镇的嫌疑。
穆晴和众人沿着山道前去,陈长箫则是一人朝镇上而去,每次俱是如此。
进入镇,各家各户已经开始在煮饭,淡淡的熏烟飘出,油菜下锅的香气入鼻,陈长箫打开手里的折伞,上面龙飞凤舞写着“陈二当家”。嘴角微扬,踏步而去。
“是陈二家!”
一户人家门口拿着草烟的大爷一眼认出走来少年。话一出,挨家挨户俱是出门看望。
“秦大爷,看起身体不错哩!”
“哈哈哈,陈二家今日有空来坐坐?”
几句闲聊,引来数个孩童围着少年,个个眉开眼笑。
“陈二家中午好哩!”
“各位乡亲父老都好!”
镇民的朴实善良让少年心情极好。路过孙大娘的房门,见她满怀善意的递过一大块豆腐。
“陈二家,拿去补身子。”
“大娘管留着养闺女,长得漂漂亮亮的去城里找户好人家!”
听少年此话,一旁的孙家闺女害羞的躲进了房门。
陈长箫哈哈一笑,自是向前走去。远远看到酒馆门前的说书老先生一身粗麻布衣,手中拿着一块方木,时而敲上桌面,话语滔滔不绝。
“我说老先生,这大元王朝的历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讲他作甚,换换路子,好招客人哩!”
陈长箫站在老先生面前,又是听到大元王朝的故事。周围的孩童也是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