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府偏院内有一杂屋,其内多堆放杂物,易铭表演所用衣物和一些丫鬟家丁的服饰都储在里面。
易铭进来歇息,却见桌上摆着两坛酒。
便想:“这杂房摆酒做甚?”
自己思虑得应对表演倒是没问题,只是这太尉官大,自己可从来没遇到过,到时候如果应对得唐突,怕是不妙。
便努力回忆起《天宗金仙录》里的那些礼仪举止,想得会儿,觉得自己能拿捏得妥,便去摆弄桌上酒坛。
开盖之处,只觉酒香四溢,若不是想着怕一会上得厅堂之上仪态不恭,便要喝上一口。
这几日在百花阁里并没少喝酒,只是这酒喝得毫无气氛,跟玉如意喝酒却也算得独饮独酌,再没有太白峰下同裴自豪饮酒那种乐趣。
如今易铭身份略进,还得在太尉府中演出,自然高兴,却无处倾诉,只想一饮而畅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绿珠儿跑来通知易铭准备,不多时便轮到他们。
易铭才随了米卓,出了偏院,走入那从未去过的正院。
只见正院之前灯火辉映,院内水木布置都极为精致,院外巡着几个劲装汉子。易铭用粗浅的“探灵”手段一观,只觉得那些汉子深不可测。
近了厅堂,只听得一些音乐合着叫好之声传来。
米卓就示意易铭在厅外稍等,待得厅内音乐声停,鼓励声止,宣得米小姐献舞之词颂完,米卓才带着易铭缓缓而入。
顺着阶梯,易铭只见大厅内辉煌温暖,客从两边,那正座之上坐的是个须发略花却精神抖擞的中年男人,只见他一身素衣却又气质贵畏,一脸和善却又威严难犯,便是米太尉了。他身旁站着的是米徽三公子。
米卓跪下一拜,说道:“爹爹辛苦了,卓儿初学舞艺,特来献技。”
易铭自然也跟着跪下拜了一拜,他虽头未抬起,却见了之旁偏坐上明照投过来蔑视的笑容。
米太尉笑得可豪情,赞着自家女儿的孝心,又期她成长,便给了命令,演那舞来。
曲板唱台由仆人们抬来,乐师也准备好了曲谱,待得米卓小姐在厅中站定。
易铭先开了呛:“若非明月照凄苦,怎消碧玉赴天都,金舟难管浊水命,倒叫泥沙来驾护……”
接着乐声响起,堂中米卓扮演的青年张珊缓缓而舞。
随她舞势,易铭曲板说得时快时慢,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催人涕零,只把青年张珊那些勇武的事迹表演得淋漓尽致。
一曲舞蹈,米卓跳得尽兴,场下一众看客也不觉叫好。待得舞毕,偏坐的看客们更是先于太尉,奉上热烈的掌声。
米卓笑容灿烂,等着爹爹的嘉赏,也不忘礼节,和众人行礼道谢。
米太尉说得声“好”,便示意米卓入座。
这朝堂规矩本不让妇孺上座,可此地乃太尉私家,况且这些年来,帝国女风渐盛,女子抛头露面那算得小事,更有女杰无数,散在各行各业中做得精英。事已如今,女子在厅堂之上同男子同席,却也不是奇事。
米卓座在太尉左侧最末,易铭侍在她身后,对面坐的便是唐七公子唐桑渝和侍着的明照。
那明照眼光总不友善,凌厉得像根芒一样,惹人心扎。
便听太尉说得:“今日诸位所献之技,实在令老夫大开眼界。”
众人都知道太尉接下来该评出这优胜者了。
只听太尉接着说道:“各位所献技艺,都属佳品,若真要评个高下,却是难上加难。只是这唐家贤侄和我家小女,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意,再加上所请技师又都年轻艺精,实乃难得,我看这首名奖,便在他二位中选出,给了后辈,便算是鼓励。”
米太尉之言说得大义,在场之人无不附和。
却听得米卓面上狂喜,唐桑渝微笑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