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周建信还是如实的,跟曹丞山报告了自己在邵洋家的遭遇,他的表述很客观,没有掺杂任何自己对邵洋的厌恶情绪。
这是他的聪明之处,也是曹丞山欣赏他,肯把他留在身边这么多年的原因之一。
周建信很清楚自己的角色定位,作为老板的秘书,他需要做到的就是多看、多听,再把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如实的反馈给老板就好。
至于如何做决定,那是老板的事。在这个过程中夹带私货是绝对要不得的,周建信的上一任同僚,就是因为在工作中总是想给曹书记提点意见,以至于落了个被流放闲职的下场。
历史告诉我们,任何一个朝代中,皇帝身边的弄臣想左右皇帝的想法,下场都不怎么美好。
“那好,等三天后你安排邵洋到家里来一趟。或者,我亲自去一趟也行。”
听完周建信的汇报,曹丞山右手五指一边敲打着桌面,一边做出了决定。
“好的老板,我会在提前跟对方联系,看看邵洋那边的想法的。”
曹丞山看着自己眼前的亲信,又突然开口道:“被那个邵洋拒之门外,真是难为你了。”
听到老板突然说出这么句话,周建信思维电转,眨眼之间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老板,您千万别这么说,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我做什么都会以您的利益为前提。邵洋对我的态度虽然不算好,但这个人关系到小颖的康复,我是绝对不会计较这些旁枝末节的。”
曹丞山敲击桌面的五指骤然停下,如鹰隼般的目光盯着周建信,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道:“不错,小周你很不错,去吧。”
“好的老板,那我先出去了。”
恭恭敬敬的退出门外,关上了房门之后,周建信才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的冷汗。古人云伴君如伴虎,自己老板在这个城市里,可不就是站在权利制高点的君王?
自己呆在老板身边,乍一看背靠市里第一人,风光无限。可谁知道这其中的如履薄冰?
处在这样的位置,做每件事、说每句话,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可能被人过度解读,而任何一丝意外,都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周建信庆幸自己没有表示出任何对邵洋不满的情绪来,看来老板对于治愈女儿身体的追求,已经执着到了一种近乎病态的程度,任何拦在这条希望之路上的因素,恐怕都是被他打击的对象。
邵立荣和邵立珍两家子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在认清了形势的情况下,他们也没做任何无谓的挣扎,在第三天头上,乖乖的把两套房子的所有手续和钥匙,交到了邵洋大姑的手上。
而当天下午,邵洋也再次接到了周建信的电话,吃过晚饭之后,邵洋找了个借口甩开了董俪,自己打车去了市委大院。
到了门口之后,他联系了周建信,几分钟之后就被接进了这座全糖山市安保最为严密的小区。
曹丞山的住所在市委大院的二号别墅,他刚调来糖山的时候,市长比较强势,前任市高官就是被这个强势的市长挤走的,这个糖山本地派系的核心人物,也一直住在一号别墅里。
初来乍到的曹丞山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很好说话的就住进前任搬离的二号别墅。可几年之后,这个曾经强势无比的市长早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可曹丞山却依然稳如磐石的屹立在糖山官场。
进了市委大院这一路上,周建信都没有说话,只在到了书记家门前的时候,才主动放下姿态,对先前冒昧到邵洋家打扰表示了歉意。
作为领导的身边人,能屈能伸是基本素质之一,如果邵洋真的能解决曹颖的问题,那他一个秘书心里小小的怨念就不值一提。如果不能,他再让邵洋明白书记秘书这四个字代表了什么也不迟。
开门的是曹书记本人,虽然家里有保姆,但曹丞山对于邵洋还是表示了极大的尊重。
在他看来,这个邵洋是女儿重新站起来的希望,适当的表示一下善意是很有必要的事,所以他没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大喇喇的呆在书房等着来人拜见。
“哈哈!望眼欲穿啊!总算把小邵同志盼上门来了。”
曹丞山表现的和善又亲切,这样的笑脸和主动朝邵洋递出的手,周建信只在老板接待上级领导的时候见到过。
邵洋也不是傻子,既然已经打算卖曹书记这个人情了,他更没必要假装清高,适当的放低姿态也是很有必要的。
邵洋伸出两手,跟曹丞山的右手握在一起:“曹书记太客气了,先前我跟周秘书说想要见曹书记一面,也是为了当面领略您这父母官的风姿,希望没给曹书记造成什么麻烦。”
曹丞山见了邵洋的反应,心里为之一轻,虽然因为女儿的病情使自己有求于对方,可若是邵洋太过倨傲,他心里也难免不好接受。现在看来,这个邵洋还算知情识趣,也免去了自己的尴尬。
“来,赶紧进来,外面冷,咱们屋里面说。小周啊,给小邵泡杯茶,送到我书房来。”
“好的老板。”
曹丞山吩咐了一句之后,就热络的拉着邵洋的手,一路把他领上了二层的书房。
在书房里坐定之后,邵洋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房间里装修的整体色调古香古色的,红木书案和书架上,摆放着不少书籍,从书脊的磨损程度看,有不少都是经常被翻阅的,应该不是摆设。
很快,周建信端了个茶盘进屋,给邵洋面前的紫砂茶杯里倒好茶之后,他就迅速的离去了。
“来,小邵你尝尝,这可是武夷山那几棵母树上的珍品,我也没有多少,平日里自己可也不舍得喝呐。”
邵洋笑着端起茶杯,提鼻子一闻,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袭来,趁热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落肚,满口余香。
“好茶!虽然我不太懂这个,但却可以肯定,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饮品了。”
曹丞山微笑着点了点头:“小邵不错,不懂就是不懂,直言不讳是很宝贵的品质啊!”
眼见寒暄的差不多了,邵洋知道应该直入主题了,毕竟人家一个大书记,可不是找自己来品茶闲聊的。一来人家跟自己没有这个交情,二来恐怕曹书记也没有这种美国时间。
“曹书记,您找我的目的我清楚,而且我也的确能帮上点忙。”
“喔?!”
曹丞山两眼一亮,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既然面前这个年轻人敢当着自己夸下这样的海口,看来自己女儿的病还真是有些希望。
“不知道,为邵洋你父亲诊治的高人现在在哪?我该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请这人出手?”
在曹书记看来,这是个等价交换的世界,只要肯付出相应的代价,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可邵洋接下来的话,却让曹丞山暗自皱起了眉头。
“曹书记,这一点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贾大师虽说与我有缘,可他常年云游四海居无定所,又没有任何通讯工具,我一时半会儿的真是联系不上他。”
曹丞山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会给出这样的答案,这就让他想不透了,既然无法联系上那位神医,他今天过来见自己,仰仗的又是什么呢?
不过以曹丞山的城府,自然不会轻易就表现出内心的想法,即便他心里也对此极为关切,可既然十几年都等了,他还是有耐心在给邵洋一点儿时间的。
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只要不是白痴,那他既然敢来跟自己见面,就必然有所仰仗,曹丞山在等待着邵洋的下文。
果然不出曹书记所料,邵洋紧跟着就给出了答案。
“虽然贾大师仙踪何处难以寻觅,但他留下来给我父亲治病的药物还有剩余。我父亲只用了其中的一半,四年的沉疴就尽皆而去,相信剩下的药对令嫒也该有所帮助。”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