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哲耷拉着脑袋坐在球场边,离所有人都远远的。魏孟过来扔了一瓶水给他,问他到底怎么了,小哲板着一张脸不说话,魏孟知道这个人的脾性,便悻悻离开。
小哲知道自己太失败了,自以为是海平县的篮球天才却连山王华大的试训邀请都没有收到,但现在高强却要加入大打uba了,这对他太不公平了。关键是,当了他三年经纪人、小哲粉丝会会长、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佳琪竟然没来看他的最后一场比赛。他心里好生郁闷,胸口像是堵着一股气,无处发泄。
有个小人影朝他这边过来。他抬头,看到晴子在面前,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扑闪着睫毛问小哲:“我们会输吗?不过有你在我们就会赢是吗?因为你在我的宇宙里就是超人!”
她穿着宽松的校服,伶仃的身躯裹在里面,然后像她爸爸一样盘着双腿坐下,勾着背含着胸看着场上的比分牌。可能是因为被她爸爸管教太严的缘故吧,她的神态像极了教练,不苟言笑安静沉默,好像一副早熟的小大人模样。只是从她刚才焦虑的眼神中看得出来,她好像为这场比赛感到紧张。
晴子是教练唯一的女儿,一个很内向的小女生,他想起第一次加入大名教练的球队,第一次在城关球馆里练球,她当时那么小,盘着腿坐在木地板上,佝偻着肩膀一句话不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小宇宙里,但她那自闭沉默的样子,好像是在警告别人,那是谁也进不去的宇宙。记得第一个学期,好像都没见到这个小女生说过几句话,永远一副冷冷的样子,对球队所有人都这样,也对她爸爸大名教练这样。他后来听说过,她以前并不是这样子的,只是她妈妈离开之后,她就变成了这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然后把自己包裹起来,包裹出自己的那片小宇宙。但小哲觉得晴子变成这样子教练肯定要负很大的责任,因为他对晴子管束的太过严格,无论去哪里无论要做什么,他都必须保证在晴子的身边,他小心翼翼给晴子包裹起一个安全的壳,让她小心翼翼的跟外面世界接触,所以才包裹出现在晴子的世界:那是片孤独的小宇宙。
小哲能感觉得出她在里面是如此的渺小,因为每次看到她坐在那边的时候,看到她灰蒙蒙的的双眸,好像就能触摸到了她那片孤独的的世界。
看到晴子,小哲就不禁想起过去的三年时光。那个时候他热衷于跟教练唱反调,热衷于对抗教练战术板,享受被教练禁赛的变态快感。他独自坐在场边,然后晴子就会安静的坐在他身边,晴子说她也不喜欢教练,所以两个人成了好朋友。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半天不说话,但好像彼此又很依赖。他后来知道为什么跟她那么投缘,因为晴子心中的那片天地太小了,而外面的世界太大了,所以刚刚好只能容纳他走进来。
“其实输了也没关系啦!”没想到晴子反过来安慰他,现在的她露出了一点笑容,她侧过身来很认真的盯着小哲,那眼睛黑不溜秋的像是一片纯净的世界,她说道:“我们就算输了也没关系呀,你看啦我爸爸好像不在乎这场比赛。”
于是小哲瞥了一眼教练,教练笑容满面的表情实在令他不解。他竟然并没有因为比赛落后而不悦?反而看起来心情大好,他便有点不安。大名教练转过头来,刚好四目相对,躲闪不及的眼睛立即被他捕捉到。
他发觉大名教练胖乎乎的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了,好像这场比赛与他无关。
小哲心里不爽,但教练胖笑容可掬,嘴角带弧,说道:“某人不是说自己很厉害么?某人不是一直都想证明自己是篮球天才么?某人呢?”
这是几个月甚至几年来,他第一次带着笑容跟他说话。即使这笑容让他感觉到一股酸味。
小哲不明白,他也不想去明白,依旧鼓着气息说话:“我是篮球天才,我不是体系球员,我也不需要任何战术,我也不需要在他们面前证明自己,因为我已经证明了我就是篮球天才。”
“这些我都知道!”大名教练咧嘴一笑,好像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打败他的心情。
“教练他心里搞什么鬼?”小哲暗暗嘟哝着。
小哲感到有点奇怪,他时放下了心中的耿耿于怀,迟疑着看着这有点陌生的教练,仍然不服气道:“可是三年来,我在你的战术板上,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核心!”
“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还不能够把握,虽然我相信你是一个篮球天才。”大名教练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小哲抬着头有点茫然,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教练这样评价他,但教练话锋一转:“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从来没有一支球队靠一个人就能够拿下冠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