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不敢拖延接受命令之后带着人快速去作坊处点明了现在做好的一万枚虎贲面具,顾不得和姐姐说话,带着人把这一万枚面具带去阎君驾前。
阎君掌握法术,给这些头上画着王字、脸上画了胡子尽量画出虎脸的纸质的面具统一附魔:“戴上试试。”
卫青:“是。”拿起面具扣在脸上把绳子在脑后系紧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摸了摸脸却摸到了温热厚实柔软的皮毛。他暗暗的吃了一惊,捏了捏自己的脸,这手感的确和刚被杀掉的老虎差不多活的老虎他也不敢捏啊皮毛厚实柔软略有点硬腮帮子上的肉胖嘟嘟。满脸摸了一遍,碰到胡子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眨巴眨巴猛然变大好几倍的眼睛:“臣…君王的法术高明。”
阎君满意的捏了捏虎头的腮帮子,这手感,比家里的几只猫捏着还舒服:“好啊。去吧。”
卫青又解开脑后的绳子摘下面具的一瞬间立刻恢复了本来的面貌。英武却精致的面孔上微微有点发红,再次施礼,快步离开了。
阎君还觉得不过瘾从地下捞起一只狸花猫,抱在怀里一边揉搓一边拾起笔继续工作。撸猫是他的解压方式这只猫碰巧是自己的丈夫这就更解压了。
这位阎君是女人,只不过和其他阎君穿着同样的衣裳,梳着同样的发式,又不施脂粉不太看得出来。
点了三千精兵,还有七千差一点但也能凑合用的士兵……精兵真的不够用啊!每个人分一个虎头面具。
虎头面具分为青、黄、赤、白、黑五色。当前定下的贵贱为青色虎头是都尉等级,白虎头是校尉,黑虎头是百夫长,黄、赤两色接近于正常的虎头,就给普通士兵用。
公孙校尉和他相熟,卫青刚开始工作时就在公孙校尉麾下,他就看出来这人还能再升职,现在果然升到自己头上去了。“卫青,你戴这青色虎头最合适,别人都不如你合适。”
卫青无奈的笑了笑:“是嘛。名字里带着的。谁也没见过青色的老虎……”
“因何苦恼?难以面对旧主吗?”
卫青缓缓点头,头疼的捏着自己的老虎腮帮:“倘若武帝认出我……”
公孙校尉差点笑出声:“认出你?”长着老虎头的人能被认出来吗?我知道君臣情深,但你想得太多了。
……
百夫长骑在马背上,忐忑不安,而给他牵着马的是刘邦。
刘邦的神采飞扬,左顾右盼,熙熙攘攘的鬼魂,来来往往的幽魂让他目不暇接。这城池的道路上起码挤了上万个幽魂,道路两边有人摆摊,有算命的,有抓阄的,卖吃食和卖香烛的并行。
在阴间,香烛可以提高实力涨经验,而吃食可以舒缓精神回血。
刘邦的眼睛亮的像是黑夜中的烛火,看着周围这些事,满心的跃跃欲试。全凭意志力拽住了身体的缰绳,没有跑去和人闲聊,没有去买酒喝,也没有去看唱曲儿的小妞,更可恨的是看到那边有人斗鸡。
阴间斗鸡和阳间不同,阳间是抱着自己家专门训练的斗鸡去斗,阴间则是赌斗双方带上一个鸡头面具,瞬间变成大公鸡,跳到圈子里扑啦啦一顿对啄,对抓。
刘邦深深的叹了口气,感慨:“之前就是行尸走肉啊!”
“怎么了?”
“老子自从死了之后,就被关在那个破地方,比自己的陵墓都不如。没吃的,没玩的,一百多年啊,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硬生生的挺到现在。”
刘邦脸上崩溃和后怕叠加,他这一百多年呆在镇子里,说是有儿孙陪伴,实际上呢?且不说有人不孝顺,有人是不会盖房子的废物,还跑了一个媳妇儿。就算有了房子,有个女人陪在身边,一个镇子里只有区区几个人,与外面隔绝音讯,谁都会疯的。
孤独是杀人的方式。
人需要社交,需要群居,需要努力的目标,更需要希望。
哪怕是春种秋收的农民,一年也要过三个大节,酿些粗酒。
哪怕是宫中那些从没被皇帝看到过的、写宫怨诗的宫女,也可以用绣花卖钱,买糖买吃的。
有多少人在孤独无望之中濒临崩溃,全靠一天两顿三顿的美味,还有听些八卦谣言和笑话撑着。
而皇帝们却只能日复一日的看着同样的景色,活的像是偏远山村中牙齿都掉光的留守老人,像是两代以前的老太妃,吃不到有滋味的食物,听不见美妙的音乐和新鲜事儿,看不到鲜活有趣的事,没有一年四季也没有吃喝玩乐,好似日复一日的生活在同一天单调的一天。
这不是一天,一个月,一年,这是几十年,上百年。
这不仅是无聊、孤独,还会影响人的情绪和理性,毕竟已经很多年没用到理性了。
刘邦和刘启亢奋的快要蹦起来了,左右看什么都新鲜,看那些蠢兮兮的平民在街边买东西,都觉得好看!刘启看的目不暇接:“我想去走走”
刘邦气的竖起眉毛:“你!算了算了,去吧。没出息。”
刘启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窜了出去,他什么也没买,只是以极快的速度看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又被斗鸡吸引过去,大声叫好,最终赶在一行人走出商业街之前又追了上去,融入队伍:“我回来了。”
感觉好开心好开心!
刘邦直翻白眼,至于这么急么?咱们要是成功了,这些你想怎么玩就能怎么玩。咱们要是失败了,你就能回到人间去享受秋收冬藏。
百夫长在门口翻身下马,小声说:“您先请。”
刘邦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子,笑道:“别客气,一起走。”
百夫长没有招手,但后面所有人都跟着往里走。
刘邦早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终于忍不了:“向阎君复命需要这么多人一起进来么?不可疑么?”
百夫长一怔,回头看了看:“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后面的鬼卒们当然不愿意放弃立功的机会,大声说:“伺候大人!”
小声说:“偷偷瞻仰阎君。”
刘启虽然否定了儿子的质疑,其实他心里也觉得不对劲,只是他觉得自己活的太苦了,不管是什么结果,都比永远留在那个镇子里要好。
一行人各怀鬼胎,还都以为别人不知道,就这么簇拥着心知肚明的刘邦往前走。
刘邦冷眼瞥了瞥墙角躲躲闪闪的人,仰头看了看天空,这暗淡的天色就像他死后的岁月,真是让人寂寞难耐。这不是美食美酒美人能填补的寂寞。
到了殿前,进去一百多人就太可疑了!
他们只好无奈的停下来,看着百夫长和刘邦拉着手走近殿内。
百夫长跪了下来:“阎君在上,小人前来复命。”
阎君都等了半天了!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一跪一立两个人:“我派你们干什么去了?”想个借口好吗?
刘邦低着头凑上前:“有件事得秘报阎君。”
阎君配合的仿佛旁边有导演指挥:“过来说。”
刘邦缓步上前,用一种特别正常特别自然的语气说:“帝镇里那些汉朝的皇帝跑出来啦!可不得了,您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吗?我知道。”
阎君实在是绷不住说:“就在这儿!”
刘邦跟他同时说:“就在眼前!”
阎君本来应该得意的大笑,告诉刘邦一切尽在孤掌握之中,可是他没有笑,他懵了。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计划中刘邦应该当面、正式对阎君宣战,这样地府才能更容易处理他们。在皇帝们没有宣战之前,把人软禁起来是有一点点合理也有一点点不对的,只有宣战才能让监狱变得合理,对天帝、对喜欢告状的刘彻都有个交待,还能继续保持法律的尊严。
刘邦本来应该被早就知情的阎君震惊一下,可是他没有震惊,反而大笑起来。单手一撑桌边,坐在坐边上探身揪着阎君的衣襟:“惊喜不?我呆的无聊了,出来看看你。我到地府这么久,你连一点地主之谊都没有,太不够意思了,是不是该请我喝酒?”
他心说,把玉符准备好,把刘弗陵挤兑回来加入我的队伍,一路上给我准备的全都是自称汉朝的士兵,伺候的真周到。咋地,你想让老子打你,老子偏不打你。
“说话啊。咱哥俩有什么事不能喝顿酒好好聊聊?”
阎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百夫长惊呆了:阎君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一路上也不是这么说的。
门口的刘启也惊呆了:唉?哎哎哎?祖父??
以上这俩人真是太单纯了,刘邦心里头有什么打算,怎么会告诉他们呢。一个是来路不明又不认识的,另一个是不太熟悉的儿子生的不太满意的孙子。
有数次起义经验,曾经逼死项羽夺取大秦天下的不愿意吐露姓名的刘先生表示:“起义这种事情嘛,就是要随机应变,啥事儿都订好了按部就班的做,那种按图索骥的傻事,呵呵呵。”
……
城外,刘彻盯着刘弗陵:“你来干什么?说实话!你以为骗得了朕么?”
刘弗陵郁闷的低着头,想为什么在这里,因为他本来在酆都城那儿快乐的当着门卒,看着来来往往千奇百怪的人,那些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更何况是地府的城门口,偷偷吃着糖,偷偷喝着酒,看到这些不一样的人,听他们口中嚷嚷着自己的故事,有高兴的,有后悔的,有杀人之后自杀了抓着被杀的鬼魂继续一顿爆锤的……非常热闹。
忽然得到了阎君亲自召见,阎君亲自嘱托他回来参与谋反。刘弗陵直接就吓跪了:“陛下我没有谋反之意啊我只当自己重活一遍前世的事一笔勾销现在只想忠心报效阎君深恩厚德”虽然也没啥深恩厚德,但这是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