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战场很容易。敕勒王举起刀来,率先向战场外跑去。荒奴千余人本就在战场边上,此时也不恋战,跟着敕勒王假装四散逃去,悄悄退出了战场。大名府军早已杀红了眼,此时也不管其他,一门心思要火并平日里就看不顺眼的庆源府军。
呼噜头看着敕勒王远去,松了一口气,心中问自己:“现在该杀人,但是不能拖着大部队。我这判断可对?”
呼噜头躲在庆源府军中,尽量避开和大名府军的正面接触,实在不得已,就以雷霆之势,一击必杀。呼噜头很耐心,队长曾经跟自己说过,如果自己还在草原上,那么肯定是打猎的好手,因为自己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付出别人几倍的耐心。终于,呼噜头发现了边上的“雷”字旗。
“万幸,指挥使一级也有旗帜。”呼噜头心想。
呼噜头向外跑开一截,刚刚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庆源府兵开始大骂“孬种”,呼噜头并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然后突然换了方向,向“雷”字旗冲了过去。刚刚大骂的庆源府兵看到这一幕,愣了一愣,被大名府军一刀砍下马来。
呼噜头扬起刀来,大吼一声:“蓟州呼噜头在此,雷亮受死!”
雷亮手下的两个团练使想表现一番,拍马迎上,双攻呼噜头,被呼噜头一刀一个,尽皆斩于马下。呼噜头的速度并未受到多大影响,距离“雷”字旗又近了一步。不过呼噜头心中却很是惊慌,因为两个大呼小叫的宋人被自己斩了之后,再也没有人出马和自己放对,反而是一队人举起了弓箭瞄向自己。
呼噜头无奈,伏鞍而走,座下的马中了一箭,吃痛跑得更快,就此脱离了宋军射程。
马跑起来不辨方向,呼噜头也不认得路,感觉着应该要追上主力部队,没想到却一直没有看到大军过去的痕迹。小马一瘸一拐,呼噜头摸着马颈,心中不忍,看到四下里无人追来,便下得马来,把马腿上的箭拔了出来,去路边拽了些枯草胡乱包扎了一下,便牵了马徒步前行。
小马蹭了蹭呼噜头的脸,一瘸一拐走了两步,突然卧在地上,发出一声哀鸣。呼噜头看去时,只见枯草中渗出血来,叹了口气,便任由小马卧在路中间,自己在边上席地而坐,心想等着小马不痛了再走。
过不多时,南边远处来了一队商人,光是随行护卫便有五六十人之多。那队人领头之人看到了呼噜头,吩咐手下站定护住了货物,而后带了十余人,手按刀柄,上前两步,斥道:“兀那逃兵,坐在大路中间作甚?我乃京城沈家之人,赶紧让开路来,我便不追究你逃兵之罪。”
呼噜头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糊涂,已经完成了任务竟然还穿着这身衣服。呼噜头也不多说,想赶紧放过去这队人马,于是起身去牵马。小马动了一动,前腿站起,却无论如何也撑不起后腿,最终颓然卧下。呼噜头对那领头之人说道:“我这马儿受了伤,走不动路,劳烦你们从边上田地里过去吧。”
那领头之人本就疑心有鬼,看呼噜头死活不让,心中更添几分怀疑,当下左手在背后做了个手势让众人戒备,口中问道:“我为何要放着大路不走却去田里?你是哪里的兵?常山府还是庆源府?”
呼噜头想了想,说道:“我是庆源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