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快睡觉的时候,南征打来电话约潘炎周六逛后海。
第二天早上,在地安门商场门口碰了头,潘炎却发现南征丝毫没有要逛的意思。
“老潘,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别生气啊。”
潘炎叹了口气:“你能别说吗,虽然不知道你要说啥,可我觉得我肯定会生气的。”
果然,南征说完,真是把她气的够呛:“你就为了这个把我大早上叫起来,你要是想找他你就自己找,再说了,你们都分手多长时间了,现在才想找,早干嘛去了?我看你没他过的也挺乐呵的!”
南征使劲的摇着头,话说的含糊“你不懂我们之间的事,他一定还喜欢我的。”看着她急切的脸,潘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是19岁的南征,感情稚嫩又强烈,无厘头的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一切。
旁观者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沐西的脾气再好,也是个血气方刚,有傲气的男子汉,何况他并不是真的脾气好,南征看不出来,可她看的很清楚,沐西在忍,一直在为了这份感情忍,现在不过是忍到一定的份儿上,那根紧绷的弦断了而已。人人都说女孩比男孩早熟,可这话不适用于南征和沐西身上,南征在相处中更多地是把沐西当做一个与众不同的哥儿们,可是再与众不同,也还是哥儿们。而沐西需要的,却是个女人了。
“他家住哪?”潘炎妥协。
“就这儿,我只知道他家住后海边上,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南征懦懦的,生怕潘炎会暴走一样。不过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后海这到底有多少人家?大海捞针一样。
“我走不动了。”挨家串户跑了半个多小时后,潘炎受不了,“你有爱情当马达,我没有!”南征不说话。受气媳妇一样潘炎反而没辙,“话说回来,我真是服了你,你们俩在一起那么久,连他家门都没进过。我真怀疑他对你的认真程度了。”
南征摇头:“话不能这么说,你们家潘大郎三天两头带姑娘回家,你觉得他有多认真?”
潘炎不以为然,带不带女朋友回家和对感情认不认真,其实是个必要不充分条件,男孩带女孩回家,不一定说明他对这女孩就是认真的,比如潘淼。可一个男孩如果让一个和他好了几年的姑娘连他家住哪都不知道,那一定对她没多认真。
这么找绝对不是办法,后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凭两个人就能找明白的,想着想着,她灵机一动:“你知道沐西淘宝的账号密码吗?”
“不知道,他都是用我的。”话一说出来,守得云开见月明。
西岸胡同是临着后海北面的一条小胡同,胡同不长,一眼可以望到出口,向里走了走,潘炎倒是有点明白沐西为什么不带南征回家了。走了不到10米,就看到两间棋牌室和一家成人保健。她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连个小卖部都看不到的地方会有这两种建筑物,难道这条胡同的人真真做到了精神需求大于物质的层面了吗?
可见有这种疑惑的只是她一个,南征那边已经和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又一轮的挨家挨户敲门拍窗户。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她们终于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不好不坏:沐西确实住在其中的一户,可是他妈妈病了在住院,沐西也有些日子没回家了。
南征心情低落:“你说我和他是不是没缘分?”
“嗯”
“其实也不是没缘分,没缘分我俩怎么能在一起那么久。”
“既然这样,就打起精神,只要有心总能遇到,你不是刚说你俩还有别的联系吗?”
“是有,可是和没有也差不多,我都到他家门口了,还没能见到他,我和他真是没缘分,你说我和他是不是没缘分?”
潘炎听了,当即决定不再理他,她宁愿在旁边的是潘淼那种变着花样损人的,也别是赵南征这种思维瘫痪,车轱辘话来回绕的。
走出了这条小胡同,就是条宽敞的马路,马路另一侧高楼林立,和这边低矮简陋的小平房成了鲜明对比,一条马路,隔着两个世界一样。
正准备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就在这个档口,遇见了熟人。
“潘炎赵南征你们怎么在这?”穿着运动装的欧阳大年在这略潮湿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挺拔清爽。
“欧阳?我和南征来这办点事儿,你呢?”
欧阳大年晃了晃手中的手提袋,“我家就住这,出来买点东西?怎么着,来我家坐坐吧?”
“算了,改天吧,我们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就回家了。不给你和家里人添麻烦了。”潘炎笑着推辞。
“我爸妈不在,今就我一个。来吧,这附近都是小吃,不当饭的,更比不了家里干净。”欧阳诚心相邀,潘炎倒真是不好拒绝,转头问杵在旁边,半天不说话的南征:“去吗?”沉默了几秒钟,南征苦着脸看着欧阳:“欧阳大年,你家有酒吗?”
欧阳家倒是和潘炎家很相似,朝阳的大三居,通透豁亮。墙上多是字画,颇有文人雅气。“欧阳,这幅蜀道难是颜体吧?”潘炎指着墙上的一幅字问欧阳。“是,我爸说颜体采众家长,端庄恢弘,所以很喜欢,除了颜体,他还喜欢张旭的草书,你看边上这幅兰亭序,就是我爸用草书写的。”潘炎对这些其实不是很懂,不过老爸平时喜欢写两笔,她耳濡目染也知道点儿,就随着他指的去看下一幅。
“我都饿死了,这些纸又不能吃。”南征在一边不耐烦的咂嘴。
“抱歉,抱歉,你们等我会啊,我去做饭,你们没忌口吧?”
潘炎和南征都摇头,看着他走进厨房,潘炎推南征:“你瞧,现在会做饭的男孩真是不多了。”
“娘炮。”南征嗤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