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宣知道顾北质问过聂经理的时候,狠敲了他一顿,这边有人担心他哪天一不小心小命儿完蛋,那边他自己使劲儿作死,怎么能不让人恼火。
顾北之前从来也没有过晕车的毛病,但最近一坐公交车就恶心得不行,但公交车能不坐吗?不能。顾北强忍着恶心靠在公交铁栏杆上闭目养神,听到旁边站着的两个人在讨论着什么事情。
女:“为什么总是半夜施工啊真烦!”
男:“是啊是啊,都一年了,天天半夜折腾!根本没有办法睡觉。”
女:“举报了这么久怎么没动静呢!”
男:“来人看了,说是早就停工了。”
女:“哄谁呢,那每天晚上叮呤咣啷响难道是鬼闹的不成。”
顾北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听了一会儿就困了,摇摇晃晃中眯了过去。再睁开眼睛时发现天色都暗了,公交车上只剩下了顾北一个乘客。公交车扭头甩到了公交大院儿里,看样子是要下班了。顾北一惊连忙开口喊道:“司机师傅,这是到哪儿了,我坐过站了。”
谁知并没有人回答,公车晃晃悠悠停到停车位上的时候顾北也从车后走到了车前。一看司机位居然没有人。顾北感到奇怪,心说这司机下车也太着急了些。他晃了晃发麻的胳膊走到车门边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应急开关。顾北有些着急了,总不能在这车上睡一晚上把?他把车上的窗户和门,甚至顶子上的通风口都用手扣了一遍,未果,都整不开,车上连个安全锤都没有。
正在顾北抓耳挠腮的时候,车门却自己开了。顾北松了一口气下了车暗自吐槽:“你早这么自觉不好吗?害我把车摸了一遍,鬼知道这上面有多少细菌”。外面看着白茫茫的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浓厚的大雾,雾大到三米以外什么都看不见。竭尽全力也只见前方隐约看见一片黄色光芒闪烁,顾北向前走去。走近了,发现没走几步就到了跟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远。他看到,前方有一个穿着公交公司制服的人跪在地上,前方放着一个盆子,在烧纸钱。嘴里念念有词:放过我吧,我们也不容易,家里的盘碗都换成不锈钢的了,打不破了,你拿上钱赶快走吧,我们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别总折腾我们了……
顾北心说,哟,这小哥家闹鬼啊。这就不关他的事,他只想赶快回家,于是想走过去问问他大门在什么方向。但他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到这个人身边,想搭话人家也听不见,无论怎么走都只能在他四周一个无形的圆圈边上转悠,一步都近不得,用手推去有强烈的排斥感无法寸进。顾北郁闷,掉头按照自己的估计往门口走,谁知走了十来步,却又转回来了,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堆火,还是那个盆儿。顾北简直一口老血喷出来,这难道是让他在这看一晚上烧纸钱的节奏?
身后一阵冷风顺着领口吹进了他的脖子,把他冷的一哆嗦忙把脖子缩了起来。
顾北横竖无事可做,站在一边看热闹。地上的那位还在念叨:“人死如灯灭,活的时候已经折磨了我半辈子,死了就安心上路吧,妈,你赶紧走啊。”
正在顾北拉紧了衣服看那人烧纸的时候,身后一个老妪的声音就贴在他的耳边说道:“有意思吗?”。顾北惊得一哆嗦,一甩耳朵往另一边一跳,喊道:“谁?”。这时却没人回答他了,仿佛他幻听一般。他默默抚摸着脖子上的炸起来的汗毛,四周看,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茫茫雾气。
面前的男人还在念念有词:“你死就死了,赶紧走,不要来祸害我们……”
顾北就觉得这男人真是不孝顺,给他妈烧纸哪有这样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