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心里想得什么自然也清楚得很,若不是她及时拉住她,焉知小女儿会对表姑娘说出什么话来。如今的表姑娘哪里是她们得罪得起的,自从小公子能开口说话,三叔能立起来行走之后,侯府上下都把表姑娘当菩萨供着呢。
她已经有一位女儿遭了秧,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女儿也犯傻。
谢品画忿忿咬唇:“谁闯祸了,我什么都没干。”
她确实是什么都没干,也什么都干不了,以前不管上哪里,做什么,都有姐姐陪着,如今姐姐半步不能踏出房间,又有婆子丫鬟守着,她想进去都不是时时可以进,更别说姐妹想说说贴心话,丫鬟婆子都在旁边看着,好像她们憋着什么损招似的。
现在她就只剩下自己了,才知道以前跟姐姐上街玩耍是何等快活的日子。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位表姑娘所赐,刚刚看到那张让她咬牙切齿的脸,她就死死压着心中的怒火,或许不是姨娘出现的话,她恐怕都忍不住把心底怒火全都撒出来。
“你就听姨娘的话,安分一点,姨娘不想你也像琴儿一样。”向氏如此说着一时泪水上涌。
她何尝不知女儿的心思,她也难受得每日茶饭不思,大女儿被软禁了一个月有余,对她来说就好似过了一年长的光景,以前女儿来请安都是出双入对的,现在过来的就只剩下小女儿了,偏偏她什么都做不了。
见向氏哭了,谢品画软了下来:“好了,你别哭了,我又没说要找表姑娘的不痛快。”
虽这么说着,可谢品画心里却暗道:她终会寻到机会替大姐出气的。
待向氏母女走远了,菱儿忍不住撇嘴:“明明她们才是使恶的人,却表现得好似苦主一般,脸皮真厚。”
苏襄没有应答,如往常一样去了清心堂给外祖母请安。
其实侯老夫人的膝盖早在她针灸了十天之后就好利索了,过去只是循例给老太太请安,陪老太太说说话解闷。
老夫人乐得外孙女陪着说笑,每次都留苏襄说上好一个时辰才放她离去。
去了紫霞居就稍微没那么拘束,毕竟应氏是个爽朗的性子,如今三舅舅谢清笙恢复了之后也搬回紫霞居与应氏同住。
苏襄过去的时候,应氏正陪着谢清笙在练步。而谢雪灵与谢飞严则在边上坐着,一家子瞧着其乐融融,少女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亲。
谢雪灵眼尖,一看到少女过来便一路奔着过来熟练地挽起苏襄的手臂。
“表姐!”十二岁女孩眼里满是好奇与纯净,而看着她的时候,眼里就只剩下崇拜。
以前母亲给她请过女工师傅,请过古琴师傅,也请过书法先生,不过她对那些都没有兴趣,如今她只想跟着表姐学针灸的治人之术。
谢飞严见少女袅袅走过来,起身行了个平辈礼,其实说起来谢飞严比苏襄只大一岁,可因他总是寡言少语,有着几分超出这个年龄的沉稳。
虽然话语依然是不多,不过苏襄看出来少年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一个月前那种对人的天然抗拒,而多了几分羞涩。
儿子的变化母亲自然是第一个看在眼里的,所以对苏襄又多了几分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