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0日,周日。雪霁云初散,苍天大日头,气温却依然低得让人打颤。人行道上面是雪下面是冰,让行人的每一步都战战兢兢,仿佛塞进嘴里一条带刺的炸鱼,不知道何时扎到自己。马路行车道上湿漉漉的,泥滋滋的,是除雪剂的功效。
主干道上到处是橘色衣服的清洁工人,让马路上充满了丁丁的除雪声。
与大路相比小胡同甚是阴冷僻静。城东的老小区“水榭雅居”里,一辆脏兮兮的面包车打着滑,停在了一个单元楼门口。
司机率先走下车,这是一个油感十足的白胖子,光着头,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短款貂皮外套,敞着怀,露出里面T恤上狰狞的猎狗图案和啷当在脖子上的金链子。从侧门下来两个年轻男子,精瘦精瘦的,都是罗圈着腿,迈着外八字走路。
邓进最后从副驾驶慢腾腾地下了车,电话按在脸上:“我找你来了——我到哪儿找?我到你家呗——不出来接我一下啊——什么?你没在家就?你等我逮着你的。”邓进说完,狠狠挂断电话。一招手带着三人风风火火地冲进单元门。
一楼向左一拐便是邓进一波人的目标。起初是正常的敲门,门没有开。然后是砸门,还是没有动静。到后来,演化到疯狂地踹门,还配有极端的辱骂。
噪音引来几个围观的人,但都不敢靠近,三三两两站在单元门外,远远地观望着。
门外破马张飞,门里却一声不响。渐渐的,门外的人也就没什么折腾的劲头了,渐渐地静了下来。突然,胖司机指着门上的窥镜喊到:“有个影儿一晃,这里面肯定有人。”
“他妈的,跟我玩这一套。”邓进接着喊到:“我最后问你一遍,你他妈开不开门。”
门里依然没有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