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遥的脸很苍白。
比进来之时还要苍白。
但是,他的脸上有笑容。
他的笑容同样比进来之时浓厚。
古月白不疾不徐的将两只酒碗斟满。
又推到了莫遥的身前。
他笑着说道:“刚才是劫后余生,现在是福非祸。”
古月白笑的很温暖。说话的样子也很真诚。
一旁的孙老头已经便了脸色。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莫遥胸口衣衫上印出的血迹。
何琴琴双目几乎喷火,她死死的看着古月白。
而古月白却死死的看着莫遥。
停顿了一刻,整个破酒馆又恢复了静谧。
只是偶尔,有那么一丝丝的动静在破酒馆的门匾附近响起。
莫遥艰难的转头看了看一旁双目圆瞪的何琴琴。
然后又将头转了回来。
爽朗的拿起一只酒碗,开口道:“借你吉言。”
仰头饮罢之后,又是连续拿起另一只酒碗,同样又一干而尽。
“海量!”
古月白抚掌而赞叹。
但是,他的脸终于阴沉了下来。
盯着莫遥说道:“古人常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莫遥此刻在笑着,但是任谁都可以看的出他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但是,他的脸上还在保持着笑意。
他的手在颤抖,他的面庞也似乎在抽动。
但是,他始终保持着微笑。
他颤抖的开口道:“能者得之!”
古月白冷冷一笑。
完全无视了孙老头和侏儒两个人。
他带着嘲笑的意味,上下审视着莫遥,对他说道:“你现在是能者么?”
莫遥艰难的抬起手,指了指他面前的酒碗。
古月白一怔,随后了然,阴沉着脸为莫遥斟满了一碗。
而莫遥拿起酒碗,颤抖的手掌几乎拿不稳酒碗。
但是,他依然牢牢的将酒碗送到了嘴边。
然后颤抖着喝下,哪怕不在是潇洒的一饮而尽,这也足以让在场的重任震惊。
尤其是古月白,哪怕是恨不得莫遥横死当场,但是现在也不得不佩服莫遥的这股子狠劲儿。
可是,当他看到何琴琴那泫然欲泣的眼眸全部集中在莫遥身上之时,他便变的又心如磐石起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罢了。
想到此处,古月白开口道:“多喝了一碗酒就可以称为能者?”
话音一落,古月白将手边的酒坛拿起,一仰头,酒坛倾斜,汩汩酒水顺着酒坛流满了古月白的正张嘴,整张脸,以及整个胸前的衣襟。
“哗啦啦”的流水声音盖过了酒馆中煤油灯芯扑闪扑闪的声音。
随后,古月白将最后一滴酒喝下,重重的将酒坛摔在地上。
然后恶狠狠的看着莫遥。
甚至他的双手压着桌子身体前倾到了莫遥的眼前。
说道:“如何?你看我如何?我喝酒比你多,那是不是说明我比你有能力?啊?”
莫遥的胸前已经红了。
鲜血浸了出来。在煤油灯的映衬下有些醉人。
莫遥看着近在咫尺的古月白突然轻声的笑了。
他的笑人畜无害。
他的笑温润如故。
而古月白也笑了。
他突然发生大笑。几乎笑的流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