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雨介的声音不高不低，只是略显急了些，在这个极其安静的环境下，听得非常清楚。

明明是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听在严犷的耳朵里，就像是有无数根的刺，细细密密的扎到了心里，说痛不太痛，说痒却又混着阵阵的疼。严犷直起身子，手里刚从橱柜中拿出来的勺和筷子，不知不觉间都掉落在了案板上。

“为什么？”

严犷看着卫雨介的脸，他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刻，是灵魂出窍了一般，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

又有一种即将窒息的感觉。

原来自己的五年多的陪伴，终究比不上他和郑源不到一年的相处。

“严哥，对不起。”

严犷越是不发脾气，卫雨介越是觉得不安，难过。

卫雨介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没有哪句话，能表达心里对严犷的那份歉意了，尤其是前些天严犷郑重的朝严老爷介绍自己，那一幕想想就觉得愧疚，现在，就是十万个镶金边的对不起，好像也无法弥补自己的过错。

“还是他，是吗？”

严犷大步上前，抓住卫雨介的肩膀，手上的力度不知不觉间，好像都要把卫雨介的肩膀给抓穿了，但卫雨介没有躲开，这个时候，就算是把卫雨介打伤了，他都不会觉得严犷做的有多过分。

“对不起…”

声音里没有一点的底气。

“我哪里比不上他？”

严犷看着卫雨介垂下长长的睫毛，伤痛及了，他真的好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早些向卫雨介告白，最起码不会让郑源这么明目张胆的介入。

如果早些和卫雨介表白心意，那么就有极大的可能，这个美少年就是自己的人了。

在感情里，这不是能做比较的事。

卫雨介真的不敢去看严犷的眼睛，他怕看过之后，会一时冲动的改变主意。无论怎么变化，卫雨介能确定的是，自己真正爱的人是郑源，虽然他在很多方面都不如严哥，但感情这个东西，很难说得清是怎么一回事。

就算打从认识郑源之后，他们之间的波折都没有停止过，甚至自己都遭遇过绑架，但即使是这样，自己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郑源。

这点，卫雨介也无法控制，他甚至在昨晚，都无数次的说着自己，好贱。

卫雨介只是记得，自己被严犷紧紧的抱在怀里，不知道被抱了多久，他甚至能感觉到严犷埋在自己颈部时，那湿漉漉的感觉，卫雨介知道那是眼泪，只不过严犷不想当着自己的面流泪罢了。

卫雨介越发的觉得，自己把这事给办得挺操蛋的。

明明在之前相处的那五年多当中，从来都没有见过严哥哭，可这次算是扎扎实实的让严哥因为自己哭了。

卫雨介也知道，上次在医院的最后一晚，自己内裤边缘上的伤，严哥看到时，其实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只是他不想说罢了，甚至可以说是他想自己骗自己，但这一次，严犷骗不过去了。

况且，自己也不想那么做，因为欺骗或者拖延，只能对严犷太过于不公平。

桌上，严犷送来的早餐，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凉透了，当房间里只有自己的时候，卫雨介独自一人，把东西吃光了，连热都没热。

回想起刚才严哥抱着自己时，后脖颈上，那湿漉漉的感觉，卫雨介就一阵心疼，就好像那些眼泪都滴到了自己的心里。

严犷走时，什么也没有说，就像他当初爱上卫雨介时那样深沉无声。

到最后，自己还是把这个男人给伤了。

就这么一直在餐桌边上坐着，直到身后的房门，被阳台的风给鼓开，卫雨介才缓过神来，起身把门关好。

严犷走后的这天，过得很慢，又过得很快，因为快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郑源来了。

郑源出现的时候，卫雨介坐在餐厅的桌前，面无表情，而且依然没有换衣服。

如果不是郑源提前的到来，估计卫雨介就这么，会坐到晚上，甚至都会忘记了今天是星期一，晚上八点还有商界的聚会。

郑源没有顾及卫雨介因为什么，因为他隐约的知道，能让卫雨介这样状态的，估计只有严犷了。

果然不出郑源所料，经过一番洗漱，又换上昨天给他买的礼服，卫雨介白皙的肌肤配上精致的脸蛋，这款纯白的西装最适合他不过了。

而郑源依旧是平时的那一套，只不过发型稍微处理了一下，看起来更加的成熟稳重，但见过郑源本来面目的卫雨介，却不那么认为了。

郑源就像是天生的商业王子，不光是经商手段，还有他的外貌即使是不去刻意的打扮，也不比那些当红的男演员差。

出了门。

“我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