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之猛然一低头,发现自己那一袭淡青色长袍不见踪迹,被人换上一身破烂衣裳,那膝盖破了个大洞,就连背后也破了一道口子,风一吹,只觉得凉飕飕,浑身膈应。
“娘子,我这是在哪儿,我们要去哪儿?”赵恒之怯生生地望着姚羽然,他双手被绳子给绑着,而绳子的末端刚好就掌握在姚羽然手里。
“放心,这不是爸爸去哪儿,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看看这大冶国的大好河山,好好体验民间疾苦……”姚羽然幽幽道。
她思来想去,与其让赵恒之继续呆在侯爷府里,坐吃山空,倒不如把这只大米虫赶出家门,一来也可以让他好好历练一番,二来,眼不见为净,她也可以清净几天。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当乞丐吧???”赵恒之倒也不傻,听出姚羽然的画外音来。
“答对了!聪明,不愧是七步成诗的神童天才呢!”姚羽然头一回这么发自内心灵魂深处的夸赞赵恒之。
“不,不要!这会死人的!我不要当乞丐!”赵恒之内心是排斥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姚羽然却是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亲亲夫君,我也不想的,可你看看,你做啥啥失败,做啥啥不行,开青楼开倒闭,开酒楼又带着狐朋狗友把酒楼给吃垮了,再看看赌场,那分明是个贼窝……”
赵恒之被她说得,好像自己就是个从商的反面教材似的,人生充满低谷,他活着就是浪费粮食的存在。
“我思来想去,还是当乞丐最适合你这高贵冷艳的气质,又不需要成本,又不需要合伙人,也不用担心会亏损!”姚羽然给他分析道。
赵恒之被她的话给洗脑,连连点头,是啊,只有乞丐是不需要……不对啊,乞丐是最低贱下等的人,他堂堂侯爷府的二公子,怎么能当乞丐呢?!
“不,你个母夜叉,你个泼辣悍妇,快点把老子给放了!”赵恒之青筋暴起,胡乱挣扎着,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绳子给捆得严严实实,压根没啥作用。
“别叫了,现在已经到青叶城了,你很快就要在这里生根发芽……”姚羽然说罢,探出头去,叫车夫停车。
当马车停下来之时,姚羽然将赵恒之连拉带拽,将他从马车上拉下来。
“你放心,我不会什么都不给你的,这是碗,还有这根拐杖,是我免费赞助你的。”姚羽然从马车取出一个碎了一角的破碗,还有一根枯树枝,丢在赵恒之面前。
“你可得闯出一番事业来,加油!我相信你的实力!”姚羽然眼眸中闪过一丝的希冀。
她帮赵恒之解开绳子,便跳上马车,潇洒离去。
“姚羽然,你给我回来!姚羽然!听到没有!”赵恒之在马车上一路狂追,追了有五里地,才放弃这场实力悬殊的追逐。
“姚……羽然……你个母……夜叉……”赵恒之嗓子都喊哑了,可也喊不回马车上的人。
口干舌燥的赵恒之只好来到小溪边,他蹲下来,看到水中那满脸胡渣,衣衫褴褛的乞丐。
“枉费我生的一副好皮囊,七步成诗……竟……落得如此惨败的田地……嘤嘤嘤……”赵恒之蹲在溪边,掩面而泣。
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洒在赵恒之寂寥的身影上,更显得凄凉无助。
不远处,姚羽然正躲在大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那抹背影。原本她的确是想这么潇洒离开,可越想越不对劲,万一回去之后,侯爷找不到赵二公子,拿她治罪,她一样吃不到好果子。
况且,就赵恒之这纨绔子弟,即使不被豺狼恶豹给叼走,只怕也会被地痞流氓欺负,她这还没成功跟他和离,可不能年纪轻轻当寡妇。
姚羽然考量再三,决定一路尾随赵恒之,暗中当他的保镖。
夜,悄然降临,点点繁星布满天际,在这样一个撩人的夜晚,赵恒之却躲在寺庙里喂蚊子。
“死蚊子,别嗡嗡嗡了,行不行?”赵恒之窝在杂草堆里,饱受蚊子的摧残,他一身细皮嫩肉,对蚊子来说,正好是美味佳肴,那鲜美可口的血液,让蚊子纷纷萦绕在他身侧。
而姚羽然就没这个困扰了,她投靠一家农户,还顺手教人家闺女如何用破布制作小玩偶……
翌日,姚羽然正打算去破庙里偷偷瞧一瞧赵恒之,岂料,赵恒之却不在破庙里了。
她当然不知道,赵恒之今儿早上起得比鸡还早,他肚子饿的饥肠咕噜,拄着拐杖到林子里去采果子吃。
“哎,就这破果子,真难吃!”赵恒之好不容易拿着拐杖从上打落几个李子,却是酸的他牙齿发疼。
勉强靠这野果子填饱了肚子,他正要上路,却瞧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躺在枯树叶里。
“嗯?难道是死人?”赵恒之勾起好奇心,他凑近那老叟,缓缓弯下腰,将手指往老叟的鼻孔前一探。
微弱的呼吸,证明这老叟还是活着的,只是老叟额头被打得头破血流,想必是被人敲晕在此。
“碰到我算你运气好!”赵恒之将自己本就破烂的衣裳扯了一块布下来,缠住老叟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