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两洞庭,相隔并不远。月牙船如飞,很快就靠了岸。祁伟年带着曹继武等人,直奔东山亭。
此时的东山亭,熙熙攘攘一堆熟人。亭边一角,一人燕须垂髯,面如白玉,目如朗星,约四十岁的中年人,神情极为冷峻。沈婷婷忽然快步跑过去,叫他爹爹。
原来沈振宇父子,竟然也在这里。久别重逢,沈振宇自然很高兴。沈婷婷和沈振宇父子三人话叙离别之情。亲情详诉,三兄弟也不便打搅。
沈振宇性情冷漠,本来对驱虏会不感兴趣。但在柳如是和李香君的陪同下,祁伟志和顾炎武亲自赶往燕子崖相请,所以沈振宇也来了东山亭。
此时亭中,还有钱谦益、吕留良等大儒,祁伟志、神江龙等豪杰,柳如是、卞赛赛、李香君等江南花魁,甄仕人、翠莲和李文勇哥十个,竟然也在。
原来三兄弟走后,吕留良到访干将铺,他觉得苏州不大太平。高进不放心,于是自己守家,让李文章哥十个全来帮忙。翠莲不放心红杏,也跟着来了。
沈南星、甄仕人和神江龙三人,则是暗恋红杏,所以也跟来了。
众人相互都认识,寒暄了好一阵子。甄仕人不见红杏,很是疑惑,待要询问,被金月生摆手制止了。
曹继武不理会众人,直接向钱谦益施礼:“钱尚书,曹继武今日,特来请教刘家庄一事。”
众人闻言,皆大吃一惊。
顾炎武回答的斩钉截铁:“刘中魁乃抗清义士,他庄中的事,我们不可能告诉你们!”
金日乐一把揪住了顾炎武的衣领:“他庄中的鸟事,我们才懒得搭理。只是大嫂被刘中魁抓去了,你这酸腐玩意,净交些狐朋狗友,看三爷揍你两拳,叫你长长记性!”
众人闻言又大惊。顾炎武横着脖子,较为顽固,金日乐的铁拳,也毫不客气。
金月生一把抓住金日乐的拳头,对顾炎武单刀直入:“顾兄气节,金月生甚是佩服。然而你们的做法,金月生实难苟同。你们猛烈攻击的奸臣马士英,拒不降清,惨遭剥皮。而你们推崇的所谓名士,不是投降,就是满嘴放炮。”
金日乐接着来:“你们气节雄心万丈,实际上没有一点带兵之能,胡乱振臂一呼,煽动乡民,一遇清军,一触即溃,致使乡民惨遭屠戮。而你们却毫无廉耻之心,到处推卸找背锅侠。把死人无能的责任,推托成气节大义,把活人无能的嘴脸,推卸给清军野蛮残暴。”
金月生点点头:“被你们鼓动的百姓,早已死了成千上万。而你们自己,仍然卖弄着激愤情怀,却心安理得在这里喝花酒。刘中魁这样的下三滥,你们竟然视他为好友,简直可笑之极!”
金日乐拆老底:“再瞧瞧你们顾家那一窝子,祸起萧墙,为了一点财产,闹得鸡飞狗跳,简直是丢人现眼!三爷就不明白了,你顾炎武的气节,是来自无知,还是愚蠢?”
顾炎武的祖叔,曾经跟自己争夺家产。此事闹得不可开交,全苏州府都知道。二金一席话,从内心到外表,把顾炎武羞得无地自容。
一帮瞎嚷嚷的书生,空有一腔热血,在清国定鼎的过程中,的确是一事无成,反而扇乎了无数百姓,白白地当了炮灰。二金骂的是顾炎武,黄宗羲等人,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把气节和尊严打趴下了,这帮书生,再也不敢乱嚷。
吕留良不喜刘中魁的为人,催促钱谦益快说。然而怕被刘中魁报复,钱谦益不敢吱声。
柳如是对二金使了眼色,二金立即会意。金月生忽然拔刀,架住了柳如是的脖子。
东林领袖钱谦益,顿时吓坏了,连连求饶。
金日乐一脚踢翻桌子,一把揪了钱谦益,喝道:“快说实话,不然连你也宰了!”
钱谦益被制住,突然反倒镇静了:“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好,很好,好极了,放点血让你瞧瞧!”
金日乐一脸笑嘻嘻,一手摁住钱谦益的秃脑袋,揪了他不伦不类的小辫,不让脑壳乱晃,同时另一只手,将卞赛赛的胭脂丢进了酒里,接着往钱谦益脖子上一撒。紧接着金日乐抽剑,用剑身闪电般的往脖子一抽。
脖子上一道透骨冰冷,“鲜血”直流,当初不敢殉国的水太冷先生钱谦益,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珠炮地求饶。
金月生放了柳如是,照着老屁股反手一下:“少啰嗦,刘家庄的火药机关,怎么破?”
当年连大明都给扔了,此时为了活命,钱谦益哪里顾得上刘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