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几分钟,我们又启程上山。
陡峭的山路很难走,一想到近在眼前的大寨,我的心里又痒痒起来。
听带路的小孩说,他们去年还有人在大寨里捡到过子弹壳。要是这次去能捡到个什么……那真的是赚大了!
有了动力,我爬山那是虎虎生风,没多久就到了大寨脚下。
石砌的大寨沐浴在干冷干冷的风里,黑灰色石块铸就的墙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我愣愣地看着占地整个山头的大寨那历经风雨依旧傲立的石墙,满心满脑只有一种感觉。
震撼。
这真担得上鬼斧神工四个字。
这么陡峭的山路,几十年前的人是怎样的努力才建得起来?
大寨的正门下近五米高的地基全部由石块垒成,等爬上地基,我看见正门镶嵌在一堵包绕整个山头的石墙之中。原本正门的地方现在是一个石洞,洞上部分是个半椭圆拱洞,我看着拱洞上方那些摇摇欲坠、纯粹靠石块穿插支撑着的石头,心底抖了几抖,小心翼翼进入正门过去的时候,我紧张到甚至屏住了呼吸。
马呈呈饶有兴趣地跟着带路的小孩四处走走看看。大寨损毁很严重,要进出别的地方只能爬上石墙。我有点恐高,不敢上墙,只能看着他们四处乱转,自己在正门里的那个像道场一样的地里干瞪眼。
好在这一块地方也不算小,我看看周围的树啊草啊,也能找点乐子。
正打量着一颗桃树上的鸟巢,我突然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一看,原来这桃树上不知几时已经开了一枝桃花。桃花沉甸甸地缀满枝头,闻起来很清淡。我正想摘几朵,马呈呈的喊叫声打断了我,“走吧,下山了。”
我扭头看着她有点意外,“才上来就要下去?”
同行的那些小孩都出了正门,马呈呈也准备出去,“都看完了当然要走啊,你快点。”
我想起了桃花,连忙给她说,“你等等,我摘几朵花……”正说着,我一回头,乱七八糟的树枝歪歪扭扭,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那枝桃花。我只能作罢,心里还有点遗憾。刚出了正门,马呈呈突然想起来什么,她嘀咕了一句,“川川呢?”
我问她:“川川不是都和你一起吗?”
马呈呈摇头,“没有,他和别人一起玩呢。不会是先走了吧,刚才也没看到他出正门啊……”她看着已经走远身影在树林里若隐若现的孩子们,大喊了起来:“川川!你在前面吗?”
已经走远的小孩里传出了回话,“川川不在这!”
马呈呈一愣,“完了,川川不会还在大寨里吧,我进去找找。”
我一听也有点担心,要知道这大寨里都是石头砌的,风吹雨打这么多年,坍塌也很严重,川川年龄又小,不懂事,要是钻到哪里去了,受了伤怎么办。
我看着马呈呈边喊川川名字边翻上石墙,因为恐高我也不敢上去,急得直跺脚。越想越担心川川安危,我一咬牙还是摸上了石墙。
大寨的石墙几乎是沿着山体的边缘搭建,站在上边就感觉悬空了似的,脚边就是万丈深渊,眼下就是群山大河。我吓得不敢直起腰来,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等我眯着眼睛一看前边。
马呈呈已经不见了,也不见她喊川川的声音。
我心里一惊,连连喊道:“马呈呈!你人呢?掉下去了?”
“你才掉下去了。”马呈呈的头从石墙里边支棱出来,“这有石梯,你进来。”
听她这么一指路,我当时小小激动了一下,对一个恐高的人而言,在石墙上走真的太煎熬了。我连忙哧溜下了石梯。这石梯造得也巧,就和电视上看到空中栈道一样,一条一条的石头,一头镶嵌在石壁里,另一头悬空,我走上去试了试。石条成年人胳膊粗细,看着虽然挺细,没想到走上去还挺稳当。
马呈呈已经走到老前面去了,我下了石梯,站定看了看四周,这明显是大寨的正堂,虽然屋顶都塌没了,但是屋子的地基和墙根还在。这个房间相当大,四面的墙相对而言保存很完整,有一面墙上甚至还有塌方到只剩一半的窗柩。正中央是一丛一丛的杂树,我隐隐约约看见那丛树后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川川?”
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没有人答应。
我走了过去,地面都是石块,因为没有土所以杂草很少,都是苔藓和野树。石块有的一踩上去就会晃动,因此我走过去的速度就慢了很多。
那一丛树后又有什么晃动了一下,这下我看清了,是一个小孩,只不过衣服是红的。
我有点疑惑,川川今天穿的是黑衣服,这红的是哪来的?不过奇怪归奇怪,找到了人终归是高兴的事,我冲着马呈呈走的那条路喊道,“我找到川川了,你快来。”
说完我就朝川川跑的方向走了过去。
川川这下跑得和兔子似的,三两下就窜到了树丛的深处,这里的树都长得不高,但是很多,枝丫交错,我这走过去还得开路。眼看着川川三两下就跑远了,急得我喊他:“川川你慢点!你干嘛啊你这!”
我越是心急过去越是被交错的树枝挡住,连着扭断了好几根缠在一起的树藤,花了十几分钟这才慢慢靠近了川川。
川川已经没有跑了,他蹲在一颗树下,背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