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只是慢慢走近,并无多余动作,众人却觉得一道如山如海般的气势扑面而来,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头前四名二星橙瞳的奴人首当其冲,不由自主地拔出兵器在手,而手心之上,则被连连渗出的冷汗所浸透。
陈严与岳银屏身下的巨山蛮牛也是万分不安,它们的野兽本能之中,就有对强者的天然恐惧。陈严觉得坐下的妖兽剧烈抖动起来,它们的头颅伏低,连平视前方都不敢。
陈严淡淡一笑,神念放开,他察觉到了身后众人弥漫而开的恐惧。
他站起身来,立在巨山蛮牛背上,冬日的寒风吹起他的衣裳,扯乱了他的头发。他一拱手,鞠个ban躬,朗声道“见过董家老祖!”
他这一声用上了真气,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而其中所蕴含的不卑不亢之意随声音远远传开。他到底是战过亲身战过四星黄瞳武者,还差一点就偷袭得手,有了此等经历,再此面对四星黄瞳武者时,自能气定神闲。
众人听了,心中恐惧稍减,再看向陈严那瘦削却又不动如山的背影,慢慢有了底气。
咱们的大长老一定能带领我们渡过难关!
那老者面色微变,冷哼一声,道“听我董家那些不肖子孙说,南口城出了一个少年天才,叫做什么玄瞳公子陈严,就是你吧!”
陈严笑道“正是,不知老人家来此,有何贵干”
那老者心中惊异,不回陈严问话,只是道“好!好!果然不错,是比我家那些不肖子孙要强得多。”
陈严道“老人家过奖了!”
老者摇摇头道“过奖只怕你心里可不会这么想。哼,我家老七来截杀你,回去的却是一具冷冰冰的尸身。我原以为,杀我七儿子之人定是你手下这些二星橙瞳的奴才,现在看来,下手的人,是你吧!”
陈严道“不错,是我亲自下的手。不过,你家老七要来杀我,我总不可能坐以待毙。老人家,这世上应该没有只许你们杀人,不许他人杀你的道理吧!”
老者道“道理我这儿的道理只有八个字技不如人,死不足惜。强者杀弱智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我七儿子打不过你,被你杀了,是天经地义,我现在要杀你,也是天经地义!”
他话音一落,右手一张,便有一柄灵光缠绕的短刀跳出,他合手握住刀柄,便要冲上前来。他此时人还未动,便有一道无边杀意冲天而起,众人为此一激,无不是心惊胆战。
陈严心跳加速,血气上涌,差点被这道杀气逼得心神失守。他咬破舌尖,刺痛的感觉使他心神镇定下来。他淡淡一笑,道“且慢!”
那老者愣住了,想不到对方区区一个一星橙瞳,竟然在自己的全力杀意之下还能保持镇定。随即,他杀意再起,这小子太过于优秀,现在不杀,等他成长起来,董家将万劫不复。
他爆喝一声“住口,有什么话,到下面跟我七儿子说去!”便在此时,右方突然传来一句更为暴躁的大喝声“谁人在此拦路,不想活了吗?”
董家老祖的气势如同春雪,被这声大喝当头浇下,顿时融化成水。他心头恼怒,握紧了刀柄看向那方,究竟是何人这么不长眼,敢坏了老子杀人的好心情。
陈严也是兴趣大起,他偏头一瞧,只见一里开外,一队人马正向着这边疾驰而来。
陈严心里暗道,这队人还真了不得,隔着这么远,喝声都能盖过董家老祖。
马蹄声急,踢踢踏踏声接连而起,声音虽散却不见混乱,听得出来者训练有素,并非凡人。
那队人马来得也是极快,一里之地也不过二十呼吸,便到了众人近前。为首那人一拉缰绳,坐下骏马前蹄扬起,长嘶一声,前蹄落地之时,便即停住。它马头下垂,静立不动,沉稳如山。
他身后骑者接连上前,在他左右分列而开,提缰勒马,动作整齐划一,丝毫不乱。且两骑之间,距离皆是一尺,像是用长尺精量过一般。
陈严定睛一看,来者一共一十九骑,整整齐齐排成一列,皆是马头下垂,十九只马头列作一线,似乎马头之下,还有一根笔直长棍托着一般。
为首之人约摸四十来岁,四星黄瞳,身材高大,伟岸魁梧,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似乎是天生一般,让人丝毫不觉有任何违和之处。
那头领左侧一骑,笔直地坐着一名青年公子,那青年身材修长,一脸傲意。虽然他只有二星橙瞳修为,但在那头领身边骄傲地坐着,也居然不让人觉得他是自大成狂。
因为他整个人都给人一种高手的感觉,陈严见到那青年,心中一突,却不是因为他的傲意,而是他身上的衣服。
他的左袖之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雄鹰要绣在衣袖之上,必然不能太大。它只有巴掌大小,但绣鹰之人显然非同凡响,这小小一只雄鹰,尽得展翅长空之精髓,那一双鹰眼尤其锐利,一看之下,便如被一只真正的老鹰锁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