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十八章
韩保江早晨买了个苞米面大饼子,喝了碗白开水就算吃了顿早饭,早饭过后,他见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觉得在雪天看看四平街的情况更不错,他想摸一摸四平街里到底住了多少国民党的保安团或者新被收编过来的伪满的散兵游勇,因此,他专门挑有兵营的地方走,道里道外他转了个遍,也没发现兵营,他正纳闷,抬起手腕子看看手表,快十点了,按着昨天的约定,该和贾宗强接头了,他信步朝道外二马路天主教堂走去,进了教堂,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韩保江想也许不是做礼拜的日子,也许是大雪天信徒们都不来了,他胡乱想着,找了个挨门的座位坐了下来,他坐的地方还没被捂热,贾宗强走了进来,看见韩保江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那里,就紧挨着他坐下了,然后掏出一支香烟点着后,吸了一大口,才小声问韩保江“咋样,发现点情况没?”
韩保江说“我刚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不过这不是着急的事情,今天还下着大雪,对于出城搞情报很不利。”
贾宗强说“我就说嘛,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的事情,咱们在共军那头一没熟人,二没卧底,能搞来啥情报,要我说呀干脆咱们哥几个就在这消停地住几天得了,没见人家有主意的都走了吗,这年头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卖命犯不上。”
韩保江问“市党部那头没催你要情报吗?”
贾宗强说“按规定得到凌晨一点才能收发电报,这他妈的害得老子连觉都睡不消停。”
韩保江故意套话说“四平街肯定有保安团和地下先遣军,实在不行我们去问问他们不就能交差了吗。”
贾宗强说“现在还早,过几天等上面催紧了再说,不过要是这么做,你可得好好谢谢我,我听说四平街过去有日本窑子,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了,伪满时逛日本窑子可比逛中国窑子贵多了,一般的穷人是逛不起的,老子今晚上去找找,反正头半夜也不敢睡觉,可就是怕钱不够厚。”
韩保江听出来了,贾宗强是一百个不愿意出来干这个差事,他的心思都用在嫖上了,对付这种人,只要掐住他的七寸,就可以完全掌握他,到时候不要说通过他了解国民党军的情况,就是卖情报他也会干的,听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里面明摆着是缺钱,这正是个机会,想到这里韩保江说“大哥,我看出来了,在四平街你肯定有办法,别看我是组长,今后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咱就咋办。”
贾宗强见韩保江的话虽然说地敞亮,就是没上自己的路子,心里一急就对韩保江说“大雪天你们上哪儿去侦察呀,一不小心再让共军给抓了去,小命都保不住,还不如呆在城里,躲些日子再说,至于,情报吗?”
贾宗强说到这里故意拉长了声音,不往下说了,韩保江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不过他怕自己操之过急,引起贾宗强的警觉,另外,韩保江通过刚才和贾宗强的谈话,对贾宗强又有了更深的了解,随之他产生了一个想法,抓住贾宗强的弱点,让他听命于自己,所以,他决定先不要急于表态,而是先给贾宗强脖子上套个绳索,现在他要把绳子套抛给他,让他自己把脖子伸出来套上绳索,然后在牵住他的脖子,于是,韩保江故意动了下身子,四外看看,他见教堂里还是他们两个人,故意岔开话说“教堂里咋没人做礼拜呢?”
贾宗强说“兵荒马乱的,谁还做礼拜。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教堂的神父是咱们自己人。”
刚说到这里,贾宗强急忙换了个话题,问韩保江“你在道里走过来,路过圈房子没有,就是在火车站朝南走过两条街,有挺大一片灰砖房,那里面的道很窄,有好几条小胡同,那叫辘轳把街,日本窑子就在那里面,我过去潜伏的时候去过。”
韩保江好像在仔细打量教堂里的东西,所以,没有马上回答贾宗强的问话,过了一小会,他才收回眼神,问贾宗强“你刚才说啥?”
贾宗强这回干脆挑明了说“我问你路没路过圈房子,也就是有日本窑子的地方。”
韩保江见胃口吊得还不够,就装糊涂反问“哪儿有日本窑子,我咋没看见。”
贾宗强说“不是你没看见,是你没享受过,我问你,你知道日本娘们是啥滋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