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养万物,雨生百谷,谷雨时节,春雨最是贵如油。
梁尔尔仰头看看西山暗抑凝红的暮色,老天爷正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谷雨阴沉沉,立夏雨淋……阿……阿嚏!淋……”梁尔尔骑在马上,揉了揉鼻子,伸手裹了裹身上的兰纹斗篷,“我这风寒,什么时候才能好?鼻子闻不见味儿,嘴里也尝不出味儿,真难受……”
“我说了,不让你解斗篷。”邹蓝牵着马,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都风寒了,说什么也晚了啊,”梁尔尔吸了吸鼻子,夹着浓浓的鼻音,“邹蓝,前面要到什么地方了?”
“镇周城。”
“镇周城……”梁尔尔砸吧一下,说道,“到了城里,我们找个大夫,开它几服药,住上几天,等彻底痊愈了,再上路。”
邹蓝微微颔首。
“哒哒哒……”
马蹄声声,大道上,梁尔尔骑着马,昏昏欲睡。
邹蓝牵马在前面走着,不时地往身后看去。
“怎么了?”梁尔尔揉了揉眼睛。
邹蓝摇摇头:“没事。”
梁尔尔伸了伸腰身,往前一看。
隐隐能看见城门了。
“骑马好累,我下来走走。”梁尔尔说道。
邹蓝停住马儿,梁尔尔踩着马镫跳下来。
邹蓝越过她,还在往后看。
“怎么了?后面有什么吗?”梁尔尔随着他的目光往后瞧去。
只见身后空空,除了他们来时的路以及两旁不修边幅,野蛮生长的草丛,什么都看不见。
“马车。”邹蓝侧耳倾听,说道,“不止一辆。”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梁尔尔四处张望。
“听。”
梁尔尔伸出耳朵听呀听。
“我也听不见啊。”
邹蓝看她一眼,说:“走吧。”
梁尔尔一摊手,跟上邹蓝。
“当心一些。”邹蓝提醒走在路边梁尔尔,“别往草丛里走。”
“怎么了?”
邹蓝说:“有兽夹。”
“是吗?”梁尔尔有些不信,俯下身仔细找了找。
“还真有!”她仰头看邹蓝,“这里可是官道,人来人往的,兽……阿嚏!兽夹放在这里也够危险的。”
邹蓝静静站着,不置可否。
梁尔尔揉了揉鼻子,拿起一根树枝,直接将兽夹挑远了。
弄好兽夹之后,两人继续往前走。
巍峨的城门似乎近在眼前,却如晴日下的西山,能极目望见,走起来,却一时半会走不到近前。
梁尔尔倒也不是很着急,吸了吸鼻子,话家常似得,问身旁的邹蓝:“我们出来,多久了?”
“五十天。”
梁尔尔掐指算了算:“那给我爹写的信,应该到了吧?”
邹蓝颔首。
梁尔尔道:“希望他老人家一切都好。”
邹蓝还是颔首不语。
梁尔尔转头看他:“话说,邹蓝啊,你可真是闷葫……阿嚏!闷葫芦……”
邹蓝闻言,看向梁尔尔,依旧不语。
这怪不得邹护卫,他在易水宫中,从来没有学如何跟人愉快地聊天相处,他们学的,是怎样快速取走对方性命。
“啊!”梁尔尔小小惊呼,“我听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