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她不禁想起了白天看到的大哥写给自己的信,失声痛哭。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样,大哥也不再是从前的大哥了。
冬韵听见了殿内的动静,连忙跑进来,问道:“太后,您怎么了?”
慕容晗钰从床榻上下来,坐到案边,说道:“冬韵,你说为什么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若是母后还在,她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大哥说要吞并南越的。”
“是啊,先皇后一向都是宅心仁厚,又那么宠爱公主您,奴婢也没有想到,皇上竟会变成这样了。”冬韵叹了口气说道。
“冬韵,现如今,母后,父皇,还有连祈,他们都离我远去了。说实在的,我还挺怀念在漠北生活的那段日子的。没有宫规的束缚,连祈与我在草原上策马驰骋。闲时,他便给我做一碗银耳莲子羹。还有,我们还一起练剑。说起来,我竟许久都未碰过那把剑了。”
“是啊,奴婢也很是想念那时候的日子呢。那时候,还有阿雅郡主与阿意郡主陪着您一块说说话。”
“不知皇嫂知道大哥要吞并南越一事,会做何感想。”慕容晗钰喃喃道。
“奴婢想,阿雅郡主一定不会忍心看到殿下与皇上之间兄妹相残的,她一定会极力劝阻的。”
“没有用的,大哥脾气那么倔,除了母后与父皇的话他听进去之外,他现在还能听进去谁的话。可是,如今,父皇和母后都不在了。没有人能劝得了他。这玉章,怕也是再无用处了吧。”
说着,慕容晗钰从袖中掏出了当年慕容晟亲手交给她的那枚玉章。她仍记得,当时慕容晟对她说,这玉章便留在她身边,若是以后受人威胁了,便拿出这玉章来,大夏永远都是她坚强的后盾。
可如今,这坚强的后盾,却如同一把剑直hata的心脏。她忽然觉得心痛无比。从前,慕容晟一直都是万分宠爱她这个妹妹。与父皇母后一样,他包容慕容晗钰的一切过错。
她想起父皇驾崩时,慕容晟曾口口声声发誓,答应慕容璟要永远保护妹妹,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不让她伤心。如今看来,这些话就像是几句笑话,想来真是好笑。
慕容晗钰不禁苦笑起来,人真的是会变的。有的人变得不再那么锋芒毕露,而有的人却变得如此绝情。
“公主,您怎么了?”冬韵见她这难受的样子,连忙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罢了。真是人生如戏啊。父皇当年临终前,他慕容晟曾口口声声答应父皇,要保护我一辈子,不会让我再受什么委屈。可你看如今,他或许早就忘了自己立下的誓言了。既然他忘了,那我还忍耐什么。他日,他慕容晟若是真要侵犯我南越的疆土,我定然也不会客气!”慕容晗钰皱着眉头道。
“公主,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冬韵说道。
“你这话应该说给他慕容晟听,我本不想与他决裂,可他现如今是逼得我没办法。”
“公主,依奴婢之见,您倒不如先派个使臣前去,了解清楚情况再说嘛。”冬韵劝道。
“那你说,现如今还能派谁去。如今,南越朝中的事还未完全解决,这个节骨眼上,我还能派谁去。”
“这”
冬韵话还未说完,便听银儿在外头喊道:“太后,不好了,二皇子不见了!”
听到这话,慕容晗钰顿时心都凉了一大半。她推开门走出去,问道:“怎么回事?”
“太后,方才守在西偏殿的宫女不小心打了了个盹,醒来时便发现二皇子不见了。”
“今晚是谁在西偏殿当值的!”慕容晗钰听到这话,顿时怒火中烧,眼下还嫌时局不够乱,这时候,偏偏陆瑾仪又不见了,她怎能不生气。
“回太后,是梅儿与芳儿。”银儿说道。
“拉出去,打二十廷杖!”慕容晗钰说道。
梅儿与芳儿听到慕容晗钰下令,吓得跪地求饶道:“太后饶命啊。”
“你们守夜却将二皇子弄丢了,哀家若不责罚你们,这一次是二皇子,那下一次呢,岂不是被人劫走的就是皇上了!”慕容晗钰怒道。
说罢,她便叫人将梅儿与芳儿拉了下去,行刑。
其实,她不用猜也知道,陆瑾仪一定是被周广文的人劫走了。这偌大的后宫之中,一定有奸细存在,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她下令道:“来人,今日哀家要彻查整个内廷!我倒要看看,到底谁在我眼皮子底下劫走了二皇子!”
“是。”
此刻,陆瑾仪早已被人带到了周府中,随之一同出宫的还有周澜庭。其实,一直藏在宫中的那个奸细便是从前陆连祈身边的大太监,小安子。
正是这个小安子,打开了宣室殿内的暗门,将周澜庭还有陆瑾仪带出了宫。此刻,他圆满完成了任务,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宫中。
这会儿,天已蒙蒙亮了。慕容晗钰命人彻查整个皇宫,在查到小安子处时,他装作一副未睡醒的样子,从屋子里走出来,问道:“这宫中是发生什么事了?”
带队搜查的统领说道:“安公公,没事,是太后宫中丢了件重要的东西,想问问安公公可有见到?”
“什么重要的东西啊。”小安子问道。
“安公公不必放在心上,想来也与公公您无关的,我们这就走了。”统领说道。
“嗯。”
“慢着。”统领正要走时,却见慕容晗钰从不远处过来。
“参见太后。”众人道。
“小安子,哀家倒是有好几日未见到你了,你这几日去哪了?”慕容晗钰问道。
“太后为何要这样问啊,奴才自然是遵照太后您的懿旨,一直都待在宣室殿当值啊。”小安子心中一惊,生怕慕容晗钰是不是已经听到了些什么风声了。
“哦?是嘛。可我怎么记得,前日我让冬韵去找你时,你却不在宣室殿啊。再说了,这宣室殿如今也不住人了,哪里需要你日日守在那里。”慕容晗钰说道。
“也许是前日冬韵姑娘来时,奴才恰巧出去了吧。”小安子强压住内心的不安与恐惧说道。
这个时候,他若是露出些马脚来,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恰巧?这天底下凑巧的事还真多啊。那好,前日不在,那你昨晚呢?昨晚,本宫又派了人去叫你,你又在何处?”
“许是奴才有别的事,不在吧。”小安子小声回答道。
“大半夜的,你有何事?实话告诉你吧,本宫并未派人去寻你,可你如今却撒了谎,露出了破绽。说!你把二皇子带去何处了!”慕容晗钰怒道。
“哈哈哈哈,别说是二皇子了,贤妃娘娘现如今也不在这宫中了。太后,你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我就是那个奸细。实不相瞒,那宣室殿里有密道,可以通向宫外。那还是皇上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正巧让我给听见了。”小安子大笑着说道。
“真是放肆!你胆大包天!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说!你是何时被周广文收买的!”慕容晗钰怒吼道。
“太后,这和谈什么收买不收买的啊。奴才原本就是周府的家奴,只是后来被周大人送到这宫中,净了身成了先皇身边的贴身太监。为的就是时刻替周大人监视这宫中的动向。大人知道太皇太后靠不住,才会想到这个法子让我进宫的。”小安子大笑着说道。
“好个周广文,竟敢在这宫中安插奸细!来人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给我抄了周府!”慕容晗钰吩咐道。
“太后,只怕现在也来不及了吧。周大人这会儿应该已经率领着周府众死士直奔皇宫而来了。”小安子说道。
“哼,你以为哀家会怕么?别做梦了。来人,将这个奴才拉下去,杖毙!”慕容晗钰说道。
“是!”
“哈哈哈哈,太后,就算你杀了我又能如何!一切早已来不及了,您还是让皇上将皇位让给二皇子吧。”小安子大笑着被人拉了出去。
慕容晗钰此刻心中已是一团火气,无法克制。可现如今,也只能解决了眼前的困境再说。
“不好了,太后,那周广文已经带着人杀进来了。”一个侍卫匆匆跑来说道。
由于毫无防备,守在宫门处的守卫们差不多都被周广文带来的人杀了个干净。此刻,周广文已经一路杀到了神武门。眼看着上朝的时辰就要到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与之对抗了。
“哀家还能怕了他不成。走,去交泰殿!”慕容晗钰说道。
“太后不可啊,那里眼下是一片混乱,若是再伤着了太后您可怎么办。”冬韵在一旁劝阻道。
“行了,哀家不怕!我倒要看看,他当着朝臣们的面,还能说什么!”慕容晗钰怒道。
“是。”
众臣早已到了交泰殿,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大朝会的日子。不仅有京中的官员,还有不少地方要员也纷纷来到了交泰殿。周广文之所以选择今日动手,也是因为今日几乎整个南越的要员都来此。他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逼慕容晗钰交出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