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听说采苹最后去的地方是饮绿轩。属下打听过,最近府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大少爷离家出走。想来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非忽低头站在云卿面前,见她面无表情逗弄着绿沈,头也不敢抬。
云卿不想表态,她虽在病中,却是记得曾经说过不要查下去的。
“绿沈最近好像在掉毛,估计着是怕影响美貌才不出去浪,去撩妹儿去。是吧,绿沈?”
“属下记得,从前采苹宠绿沈宠得不行,如今才把它养得这么肥。”非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眼神空泛地落在蔫了的绿沈身上。
到绿沈嘴边地道松子停在了半空,非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住了嘴。
云卿望向天边地云彩,“我知道你心里懊悔,我又何尝不是?只是逝者已矣,生者还要留下来承担一切。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非忽不情不愿,只是斜睨间云卿面上地波澜不惊,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云卿以为像非忽这样从小就心理不健康的人绝不是良配,所以他们之间的情意她也只当不见。
她不是不想替采苹出气,只是眼下局势未明,而她已经厌倦了费尽心机、一心算计的日子。
若非忽非要怨的话,就怨吧,起码怨恨可以让他更清楚自己的定位,再变得强大。
松子?云卿盯着手心里剥好的松子出神。
采苹那丫头以前,最喜欢抱着绿沈枕在石椅上剥松子。大概所有的点心吃食她都喜欢,最讨厌的就是绿色的虫子。
她喜欢聊天说话,天生的自来熟,珠圆玉润又亲切可爱,大约谁都会被她的笑意感染。
那天采苹离开的时候,许多小丫鬟,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来给她送东西,希望可以烧给她足见着丫头,心性坦率真诚。
没了她一天哭闹,叽叽喳喳地,耳根子很清静,却清静得无意添了许多伤感和惋惜。
云卿摇了摇头,不再深想。劝着别人,自己也应该那样做才是。
“诶,你过来。”
云卿唤了一个正收拾着落花的丫鬟,让着先寻花拾等人过来抱厦,她有话吩咐。话罢转身进书房去。
正在蘼芜园里围观芍药介绍草药地众人,听着云卿有话,即刻散了来寻云卿。
云卿正准备临字,见花拾几人都进来倒有些一头雾水,她没说唤那么多人来啊?想着应该是那小丫鬟会错了意。
“罢了,你们把这个送到人间有味,顺便问问三娘和练鹊,花朝节露华台的订单如何。”
云卿把之前就写好的ip改动办法交给了花拾,她记得百花盛宴就在后天。
花拾听着话有些莫名其妙地瞅瞅旁人,好奇地问:“县主,前日您病着的时候,练鹊先生已经过来向您告辞,您也同意的啊?”
怎么这会儿又说去寻练鹊先生了?花拾不晓得,跟着的丫鬟更是不知所云。
云卿诧异了一会儿,她好像浑忘了这事。也没有继续纠结,让着先给扈三娘传话。静下心来描摹字帖。
芍药烹了茶进来,一旁留意着云卿的神态举动,心里想着这乌云密布的天空,终究是拨开黑云见天日,连气氛都不一样了。
“县主的字越发好了,笔力遒劲,宛若行云流水,不急不躁,奴婢瞧着,甚好。”
云卿笑而不语,终究是做不到逃离争斗的漩涡,也做不到安于沉沦。
“采蘩几个丫鬟因为采苹的事,情绪难免低落。主子不要放在心上,等过几天就好了。”芍药研着墨云淡风轻地道。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摩诘好诗不胜枚举,唯此两句甚得我心。”云卿像是自言自语,观摩了一会儿又道:“谁都会为故人伤心,人之常情。若是长期沉湎其中,就是不该了。”
“县主说的是。至于四大丫鬟,要从下面提上来吗?奴婢和白妈妈瞧着花袖挺好。”芍药欣然颔首,十分赞赏。逝者已矣,生者总要活下去。
云卿提笔未下,眼里稍有黯淡,“不必了,既然做得好,给她大丫鬟的例银就是。府里的眼线就靠姑姑在旁留意。”
芍药答应着,只要她不为海棠凋落而感伤,不在雨天而暗自神伤,说什么都是应的。哪怕烧香拜佛如素都成。
“对了,曹绍均离家出走是怎么回事?”云卿端起莲花盏,走到炕床上一边饮一边问。
“老太太寿宴后就听说大少爷失踪,还是他身边的随从说大少爷去了边关,至于寻什么人却是模棱两可。老爷已经派人去找了。”
要她说朝云夫人出身不差,容貌秀丽。不至于为了什么女子而奋不顾身才对。
“寻人?这就奇了怪了,随他去吧。姑姑,你让元南准备一下,我要回趟温家。哥哥舅母不来看我,我只得自己去看他们。”
也不晓得舅母是不是有了大嫂陪伴,就会忘记自己。云卿觉得有些羡慕嫉妒李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