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徐昭佩一双妙目睨向她,不禁柔媚一笑,一只粉拳很不合适宜的敲打在了她的肩上,竟是不偏不倚正中谢陵的伤口,致使谢陵蹙紧了眉头,发出一声极低的闷哼。
“你怎么了?”徐昭佩脸色一变,眸中不免染上歉意和担忧,“对不起,谢小郎君,我……”
谢陵握住了她的手,灿然一笑:“无事,前些日子陪人练箭,不小心伤了胳膊,不碍事。”又道,“我们进去吧!”
徐昭佩将信将疑,亦含笑点了头,便随谢陵一起入了船舱。
一入船舱,谢陵就见这广阔得可容百人的船舱内竟是聚满了人,无数褒衣博带衣履风流的士子们正聚在一起或鼓盆而歌,或吟诗作赋,他们的面前正摆着曲水流觞宴,而在众士子围绕的船舱中间,还摆放着一只双耳壶,壶中横七竖八插着几根箭矢。
很显然,这些士子们正在一边作诗还一边玩着投壶的游戏,自魏晋以来,曲水流觞、斗富行散以及投壶皆为士人们所喜好。
厅中管乐笙笙,还有一众乐伎们或坐或跪,或手抚琴弦,或怀抱琵琶,正吹拉弹唱。
谢陵环顾了一周,一眼便瞥见湘东王萧绎以及曾在东宫太子宴上出现过的庾信也在此,谢陵记得前世庾信凭着卓越的才学进了东宫做萧统的讲读,直到萧统死后,才归附于萧纲,与其父庾肩吾一起时常参与东宫太子萧纲之宴会,因其与徐陵所作的诗风极其迎合萧纲之喜好,父子二人一度成为萧纲之宠臣,一时风头无限,前途无量,无人可比。
未想今世太子萧统还未逝,庾信便已经开始与一众士子们遣词唱作谄侍萧纲了。
此时的庾信便作深思状,待得曲音一落,好似灵光乍现,立即拍手叫道:“有了,美人美人,美人之身姿,美人之才情,以及美人之心神,诸君皆已咏过了,不如我便来一句:
钗朵多而讶重,髻鬟高而畏风。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
他一念完,众士子们皆拍手赞好:“好诗!好诗!庾君不愧为晋名士庾仲初之后,常听闻庾家七世举秀才,五代有文集,庾君真可谓青出于蓝胜于蓝,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坐在上首的晋安王萧纲也提起了笔,正研墨欲将此诗写于一扇屏风之上,忽闻厅中有人嗤笑道:“这女人之美自古咏者皆多,光咏女人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就太子东宫宴会上来的那一位苏连城,咏一咏娈人俊美之姿,如何?”
说话之人正是庐陵王萧续,谁都知道自那苏连城于太子东宫宴上出现后,这位庐陵王可是没少跑去武陵王府求见,可惜每次都吃了闭门羹,现在指不定心里恨呐!
他这话一落音,船舱内便是一静,也正是因为这短暂的寂静,众人便很快注意到了正与徐昭佩一起走进来的谢陵。
由于聚在此处的士子们多着玄裳,谢陵的一身白袍便显得格外清新夺目,令得人眼前一亮。
萧续便是吃了一惊,呆看了谢陵许久,才笑道:“原来是谢家郎君,这可真是贵客降临,昔日本王相邀,可是连请都请不来的,今日怎么自己跑来了,看来还是三兄你的面子比较大!”
他说着看向了一旁的萧纲。
萧纲也将好奇的目光打量向了谢陵,眸光里似笑非笑,透着几分难测。
“听闻诸君在此清谈作诗,陵正好也有此雅兴,想来与诸君一起清谈畅饮。”谢陵含笑道了一句,又向正长身立于上首的萧纲施了一礼,“谢陵拜谒晋安王殿下!”
萧纲亦不发多言,看着谢陵,抬手道了一声:“请!”又吩咐了一旁的女婢,“赐坐!”
那女婢颔首,立即抱来一蒲团,就放在萧纲右下首的一侧,也对谢陵作了一个请坐的姿势。
谢陵亦含笑点头,大大方方的走到萧纲面前,就着那蒲团坐下,身旁的女婢立即递上了一樽嫣红的葡萄酒:
“郎君,请饮!”
谢陵道了声多谢,接过葡萄酒一饮而尽。
不料那婢女紧接着又递上了一杯:“郎君,请再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