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回到了那处农家院子。一身翠衣的柳斜斜早已翘首站在院外等候。看到少爷与众人一同回来,疑惑地在最后面的关浮沉身上瞄了瞄,这才将众人迎进屋。
柯费二人与柳斜斜是初次见面,讶异那拦路报出自己名字的少女竟是王星澜的伙伴。尤其是费九关,觉得里面关系太过烧脑,一时难以理顺。关浮沉也不知是做何打算,始终远远缀在后面,不随众进屋,自径走到院子不远处一棵树旁坐下,闭目养神对众人不理不睬。
柯一尘呸了一声,关浮沉的出现让她好似带了一道枷锁,满身不自在。当即拉着费九关进了院子,待众人落座,费九关这才轻咳一声,“一尘兄弟。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呃”
柯一尘颇感为难。本来自己的身份说与费九关知晓也无妨。但她谎话说得太多,在苦竹这件事上也有所隐瞒,与费九关之间的经历又多有暧昧。若是全盘托出,实在难以启齿。况且这次回来,也是受王星澜之邀,她也想问一问王星澜是何用意。
正当她踌躇要如何开口,王星澜悠悠一叹道:“事已至此。也不该瞒着费兄了。其实柯公子的身份我已猜到一二。柯公子要是不方便说,就由我来代劳吧。”
柯一尘一抖,却见王星澜暗地里冲自己使了个眼色。她不知王星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摊手道:“那有劳王公子了。”
王星澜清了清嗓子,“其实柯一尘公子是洪武国天火公子柯一吟的弟弟。”
费九关耐着性子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但一尘兄弟与洪武李怀渊、幽州天寒有雪有什么关系?你们先前说得捣乱,又是要捣什么乱?”
王星澜继续组织语言道:“这个柯氏是洪武贵胄,是洪武昭明太子生母柯妃一脉,与洪武各世家都有往来。柯公子真要算起来,还是李沉渊的表弟。”
“表弟?”
费九关疑惑看着柯一尘,柯一尘立即接话道:“对!没错!就是表弟!我与怀渊哥哥可算是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就是那种,嗯赤诚的兄弟情谊。”
费九关将信将疑道:“那你又怎与天寒有雪扯上关系?”
王星澜故作为难,叹了口气道:“这个倒是怪不得柯公子了。实不相瞒,天寒有雪乃是我的义姐。”
费九关惊讶道:“你是天寒有雪弟弟?”
王星澜道:“不错。非是家姐与柯公子由嫌隙,而是李沉渊与家姐不睦。两人一个是洪武栋梁,一个是燕云才俊。又齐名当世,自然少不得比斗。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柯一尘也顺着王星澜的话应道:“是啊是啊。天寒有雪卑鄙无耻,屡屡找茬。我气不过,这才来贺兰与她为难。”
王星澜瞪了柯一尘一眼,咳嗽道:“柯公子这么说恐怕言过其实吧,要说武艺,家姐恐怕要略胜李君子一筹。你看两年前的冬天李君子与家姐在安源城约战三场,都是铩羽而归呀。”
柯一尘冷笑一声,反驳道:“那是怀渊哥哥念及她是女流,有意向让!你怎么不提去年南都,怀渊哥哥夜擒天寒有雪的事?”
王星澜呵呵一笑,“巧了。那时小生恰在现场。见到的可是家姐主动现身啊。”两人对视一眼,无形中似有火星四溅。
他俩虽是在编谎话,可都容不得心爱之人被贬低。两相较劲,谎话越来越丰满,倒真像是确有其事一般。
费九关挠了挠头,见眼前一个是李沉渊的“表弟”,一个是天寒有雪的“义弟”。他虽耿直却也不是傻子,这种话实在有些难以相信。可见他们一提及那两位,言语间火药味十足。倒真以为李沉渊与天寒有雪之间有些宿怨。
他咳嗽一声打断两人争执,说道:“这事先放一边。王公子你之前所说的,坏她好事又是何事?一尘你是打算做什么?关浮沉又为何阻我入洪武?”
柯一尘眼珠子一转,说道:“我来贺兰,自然要想办法找天寒有雪麻烦。天寒有雪知道,又不方便杀我惹恼洪武世家,就只能出阴招逼我离开。”
王星澜说道:“其实关浮沉也是受了家姐指点,才来寻柯公子的。只是我有些好奇,究竟是谁下毒要杀关浮沉?居然用得还是我倚晴楼的毒物。”
他故意抛出这个问题,想转移费九关的注意力。这时柳斜斜泡好了茶端进屋来,听到王星澜的疑问,大眼睛眨了眨道:“是我呀公子。”
三人俱是一愣,尤其是王星澜更加诧异,“是你?你为何如此?”
柳斜斜将托盘放到桌上,微微仰首,一派纯真道:“婢子想,那个关浮沉终究是洪武人,武功这样高,楼里姐妹除了小姐以外无人能制住他。以后要是洪武与咱们再生争端,他岂不是个大祸患?所以我就在与他同行时,把醉桃红混在伤药里赠给他了方才婢子还好奇他为什么还没有死,原来是少爷救了他呀。”
王星澜扶额,呻吟道:“傻丫头!倚晴楼与关浮沉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柳斜斜眨眨眼道:“那就来呗。咱们倚晴楼害怕了他不成?”
费九关见王星澜为难,当即起身道:“王兄不必担心。此事我或可出面说和。”
柳斜斜打量费九关,心想这黑小子除了受大小姐青睐外毫无出众之处,哪来那么大面子出面说和?便没有动,一双眸子定定瞧着王星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