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杨晴依依的许可,离三也大大方方地跟着谢蓉。
他们俩之间,其实并不陌生,可谓一见如故。
自第一次在沪市大学的吴以克讲座相识起,二人在结束以后便私底下交互交换了联系方式,连QQ这样时髦的聊天工具,也多亏了谢蓉反复催促的电话狂轰滥炸下,终于,逼得当时还在工地的离三花了1块5租了一个小时黑网吧的机子,在她的指导下成功地注册7位数的QQ号。
当晚,连昵称签名都来不及斟酌修改,谢蓉便火急火燎地加了好友,一开始像君子之交淡如水,又有点像男女之请止于礼,大家浅尝辄止,聊的话题尚且止步在经济学理论与新动向,没想到聊了1块的钱,才发现二人竟是同道中人,全是实务派,对虚头巴脑名词概念一大堆的经济金融了无兴趣,倒是对国内外经济动态与形势无比热衷。
结果,敲了5毛钱的键盘以后,离三又补了2个小时的钟,听起来怪怪的,但不妨碍与谢蓉的深入交流,他能够从谢蓉那里听到从未在媒体出现的听闻,而谢蓉,竟能够从年龄最多二十出头的青年看到与校内业界大佬相似且奇的见地想法,简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那天——
男的叼着烟,窝在喧嚣昏暗的恶臭网吧,女的寻找资料,呆在自己知识的小天地里,两人距离千里,却隔着电脑屏幕,足足聊了4个小时,离三中途又加了一次钟,惹得黑网吧的老板都不免多嘴一句:“小伙子,要不你干脆通宵算了。”
然后,便有了工地平日里泡网吧玩游戏的工友们活见鬼的一幕,那个浓眉大眼体格健硕的陕北冷娃,挺着腰杆子,烟气熏天地难得跟他们当一次战友,通宵达旦。
本以为跟他们一样,一沾当时热门的传奇世界、征途、梦幻西游,跟吸了网络海洛因似的难以自拔,趁空探了一眼,立刻目瞪口呆,就见列表里只有一个好友的QQ闪烁个不停,唯一的聊天框长篇大论,里面的字看得他这个文盲,意识到自己真是个文盲。
盯着屏幕瞅了半天,最后憋不住话,“他是GG还是MM?”
后来,在谢蓉以每秒7个字手速的键盘轰炸逼迫下,两人的昵称都改得别有特色,离三的叫“开车司机”,谢蓉便把“素心绒”,改成了“七点半车的女乘客”。
他们彼此心心相惜,三天一小谈,五天一大论,仿佛成了生活的习惯,不聊,不谈,就感觉烟瘾者忘了抽烟,精神一阵空虚。慢慢地,从热点经济问题,又转向了股市大盘,期货指数,不但国内,还走出国际。越是深入,谢蓉得到的震惊,远远大于离三收获的——
因为她怎么也想不通,他一个所谓的“司机”,跟扫地僧似的,居然这么大能耐!
交流切磋到后面,竟让领跑震旦大学几乎两个段位的高材生,都感觉到吃力,离三比起会吸星大法,更像是会北冥神功,内功深厚的同时还精进非常,倒逼着谢蓉为了追赶不至于落后,除了学习跟请教教授以外,又建了一个顾问团群,一堆人围绕着离三的投资管理意见等分析定论。
其中,最最震撼的便是他在图书馆憋了一个月大招,顺手发给谢蓉请她提供意见的风控方案,它完完全全相当于降维打击,就像一个120级的BOSS不按照游戏设计,一开场便放出HP低于10%的阶段大招,把她这个才在ci实习半年的“新丁”烘烤得外焦里嫩,惊为天人。
“哎,大神。”
于是,现在口中的“大神”成了谢蓉他们对离三非人哉的标准称呼。
“你刚才是真得不认识我,还是装的?”她一改人前的端庄,变得只有亲密的人才熟知的灵动。
离三张了张嘴,他无言以对,因为他不可能认不出谢蓉,不说这么密集频繁地网络聊天,单单是平日里相聚讲座听课的次数便多不胜数。
谢蓉抿着嘴,扬起足以沁人心脾的微笑,调侃道:“是不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公开我们的关系啊?”
这话里的歪曲,离三无法再闻若未闻,轻叹了口气,却换了一副戏谑的口吻:“我们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