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昱帮忙超度了九个鬼娃以后，他车子的防撞雷达就再也没有无端响起过了。

此时，昱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坐在床头摆弄着手里的毛绒玩具熊，有些出神。景爷无声地走来，在他身边随之坐下。

“在想什么呢？这么好的天气，也不出去走走，完全不是你的风格。”景爷问。

昱抿了抿嘴巴没说话，景爷轻叹一口气。

“其实，我也很想他们。”

憋了片刻，景爷突然吐出这样一句，布满皱纹的脸染上悲哀。

听到这话，昱垂着眼睛还是没有出声，浓密的睫毛却微微一颤，在脸上投下黯淡的阴影。

“他们从未离开，一直用他们的方式守护着你。就像你手里这个小熊，从你很小的时候就放在你的床头了。在你睡着的时候和偷袭你的怪兽撕打啊、搏斗啊，都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保护你呢。”景爷慢悠悠地说着，从昱的手里拿过玩具熊审视着。

自打记事开始，昱就每晚抱着这只玩具熊入睡。他的妈妈曾经告诉他，小熊会在他睡着以后从被窝里跳出来，打败他恶梦里的小怪兽。后来长大了才明白，不过是妈妈下了巫术。因为深夜是恶灵最为强盛的时刻，睡梦中的人也是防线最低、最容易被附体的时刻。但只要小熊在昱的身边，就不会有恶灵靠近他，更不能霸占他的身体。

回想起来，那时候很幸福啊！有爸爸妈妈疼爱，有玩具熊守护，可如今，只剩下一个不会讲话的玩具了……

“爷爷，”昱顿了一下，鼓足勇气才问出口，“您……召唤过他们么？”

景爷苍老得有些浑浊的双眼，一瞬间充满雾气，回答道：“他们是理智之人，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昱的心一时间揪着疼。

“到底是什么人杀了他们？”昱抬起双眼直视景爷，眸子里冷得铺天盖地，“我现在长大了，可以去报仇了么？”

景爷似乎被孙子此时的样子吓住了，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你当时不是也在么？”

“太小了我忘记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昱再次垂下眼皮，“算了……”

他不想说出口了，那天的零星记忆碎片，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卡在喉咙，刺在心头。

“关昱你记住，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没有再纠结的必要了。该结束的都结束了，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行了。”景爷慈爱的口吻里却充满了力道，好似这是一种警告。

“对了，我过两天要开车去玩些日子，您一个人在家乖乖的哦!”

眨眼间，昱的唇角竟掠过一抹笑容。他眨着星辰般的双眼，刚刚痛心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绝美的容颜蒙上一股孩子气。

“臭小子，你又要去哪里？不用去学校了么？”景爷抬头问他。

“学校是什么？能吃吗？”

三个小时后，昱和元凯情侣二人坐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里。

“你怎么样？还好吗？”娄蜜咬着咖啡杯的边缘，眼里放光地问道。

今天的她依旧披散着一头长长的卷发，浓重的妆容使她活脱脱看起来像是一个女妖精，一双烈焰红唇让昱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来之前喝了一碗鸡血。

“那种小把戏算什么。”昱轻描淡写地回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那天喝多了，我只记得我看到了个圣诞老人！”元凯疑惑的眼神在昱与娄蜜之间来回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