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龙历四八七五年春,西戎汗国纳兰西京发生天火攻城奇观。漫天呼啸而下的火球在一刻钟内让将军府别院化作一团火海。居住在此的北赵使者胡汉宁惨遭灭顶之灾,天火降临的时候他正搂着狮驼送来的粉头高卧,大火燃起后,最先有人来驰援他,这家伙顾不得那粉头的死活,挣命似的跟人往外逃,结果刚一露头便被从天而降的火球砸中,登时通身烈焰,惨死当场。
“用酒!”陈醉点燃了第一只小瓷瓶口上的白布,往下一丢。
沾染了酒精的白布燃烧起来,瓶中的酒精向外渗出,整个瓷瓶立即化作一整团火光,眨眼的功夫落到将军府别院中。
霍明婵惊喜之余不禁拍手称妙。往生却是肃然道:“陈大哥真有鬼神难测之机。”接着一指下方别院中的一个房间道:“据报信人描绘,那北赵使者就住在那个房间中。”
霍明婵立即拿起一瓶酒精,点燃后兴致勃勃道:“这事儿交给我来办!”
她丢的比陈醉准多了,简直是指哪打哪,一团团火球宛若天罚降世,把将军府别院化作火海,精准的将衣衫不整匆匆逃出来的北赵使者活活烧死。
往生在空中鸟瞰,慨叹道:“所谓天火流星竟可人为,世间还有什么做不成的事情?”霍明婵却黛眉微蹙,看着陈醉道:“夺天地造化为人所用,难怪你这家伙敢大言人定胜天!”
热气球藏在半空薄云中,地面上的人看夜空只能见漆黑一片,飞火流星从天而降可不就是天罚景象。
三人将瓷瓶丢尽,陈醉将热气球升的更高,操控着向城外遒山方向飘去。
半空当中,往生留恋的看着纳兰西京城中点点灯火,竟生出一种天上人间乘风归去难相见的距离感。
陈醉从他不舍的目光中看出端倪,道:“没什么难舍的,咱们很快就会回来。”
往生叹道:“我是难舍这种自由在天的感觉呀。”
陈醉道:“不过是利用了一点格物小道做了个简单的玩意而已。”
“还简单玩意?”霍明婵大声道:“你可知道这东西若是被用到战争中,结果会怎样?比如大江之上,两军对垒,突然多了咱们几个往下丢几百瓶子纯酒,纵然那奸贼用兵如神却又能如何?”
陈醉轻哼一声,反问道:“你觉得这东西很复杂吗?以陈师道的智慧会看不破这其中的机关道理?这东西若给他复制出来,凌空布下水火大阵,到那时这天下又将如何?”又道:“格物小道虽然可以弥补实力上的差距,但始终不如自身强大来的重要,你总夸我道心坚定,今日怎么自己倒动摇了?”
霍明婵仔细想想,陈醉说的还真有道理,这东西制造过程确实不复杂,而且今晚是趁黑偷袭,速战速决才得手,若对手是陈师道那样的大高手,随手丢出一支标枪来,这热气球多半便承受不住了,若这东西的制造方法被他学了去,恐怕不需几年,这天下便要尽归陈氏了,到那时谁还能阻挡那奸贼的脚步?
往生道:“陈大哥不仅学究天人,更难得眼光远大,此物确实不能经常用到,否则一旦机密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陈醉道:“至少目前阶段是不能经常拿来用的。”
封住火孔,降低温度,热气球逐渐下坠,最终停在遒山脚下。三人下了吊篮,陈醉在霍明婵幽怨目光的注视下将这古代版的简易热气球付之一炬。只留下那大半瓷瓶的高纯度酒精,留着回去勾兑白酒哄她开心。
傍晚入城,星夜复归。一把火烧了号称铜墙铁壁坚不可摧的将军府别院,焚杀北赵使者。一夜风雷火雨,往生恍然如梦,已将陈醉看做天人崇敬。所以,当陈醉让他把悬空寺主持元嗔叫来的时候,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疑问。
元嗔来了,陈醉正在收拾行装。抬头笑道:“本打算叨扰几日的,但你那位小师叔祖催的急,只好提前上路,请大师过来一是为辞行,二是为了烦扰大师安排弟子给我那些兄弟们准备点路上带的干粮,不多,一顿饭的口粮就够。”
元嗔心中暗喜,盘算昨日收了陈醉纹银三千两,眼下人吃马喂一整日也不过消耗掉两三百两,就算今天准备些干粮也不会耗损太多。心里头高兴,脸上却是宝相庄严,假意出言挽留道:“何苦走的这么急呢?贫僧还想陈施主能多盘桓数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