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自南玄强大以后,并未见过玄瑾夜有侵占他国的行动,也未曾听说在他治理下有何图谋不轨之人,贪污受贿之风。
他安安稳稳的守着那一方土地,守着百姓,从不越界,倒是个勤政爱民、为政精明的好皇帝。
洪相道:“南玄皇帝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陛下,您是否再考虑考虑?”
辰夙道:“已经考虑五年之久了,又何需再考虑!无担一身轻呐,等众为大人归老之日,便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虽未来将东辰交与南玄,但这江山社稷还需要在座各位好好照拂。辰夙在此,替天下百姓,也为自己谢过众位大人!”
这次他没有称‘朕’,在他心底,是真正感激他们的,感激他们,给了他一个两全。
堂下呼声高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众人再无反对之意,辰夙满意的笑了。掩藏不住心中的兴奋,藏在龙袍下的手,激动的握成了拳头。
五年了,他始终记得章正赫那句‘舍其富贵,得其厮守’。
他以为夺下南玄,赢了天下,便能给那个男子一方天地。可是,即便他赢了天下,从此以后却输了他,人生又有何意义?
五年来,他拼了命整顿这江山,安置这百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放心的将这一切交与他人,便与他相守一生。
他做到了,他终于做到了。只是不知那个男子,是否还一如当初的在那儿等着他。
南玄国将军府。
院中两个年龄相同的两个孩子,眉宇间越来越相似。
女孩依旧如当年那般笑的灿烂,坐在院中的石桌前跟着一旁的绣娘学着女红。偶尔眉间浮上一丝丝的不情愿。
男孩眉宇间愈发的俊俏,只是看起来似乎少言,正随着尤坤的一招一式练着手中的剑。
李明杰带着一名太医从门外匆匆而来。
尤坤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
“哎,如此着急忙慌,怎么了?”
李明杰摇头叹气。
“还不是将军,五年来都不肯将那子蛊取出来,终日受那蚀骨噬心之痛。这次不论说什么,我都要让太医给他取出来不可!”
练剑的孩子收了手中的剑,望着常宁屋子的方向,嘴唇轻抿。
“将军爹爹所思到底何人?如此这般竟也不肯将那子蛊取出!”
女孩放下手中的女红,仰着天真的脑袋。
“坤叔,爹爹思的是不是我们的娘亲?”
额……一时之间尤坤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从房中响起,一行人匆忙跑去常宁的屋子。
屋内的常宁,额头有汗,墨眉深皱,胸膛微微起伏。
五年来,他以为自己能扛的住这子蛊噬心之痛。
不想念的时候,子蛊便无声无息。然而每每思念那个男子的时候,这子蛊便随着他的思念噬咬的更加剧烈。
可是,他不想,即便承受这相思之苦,承受这噬心之痛,他也不想忘掉那个男子。
李明杰拉着太医闯进了屋子。
“尤坤,与我一起按住将军!”
常宁知道他想做什么,瞬间怒气冲天,握紧了拳头,忍受着心脉之痛,吼着。
“若是敢,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将军!”
两人原本伸出的手,悻悻的收了回来。
女孩被常宁愤怒的嘶吼吓的哭出了声。
“爹爹,我怕,你不要死!”
男孩粗鲁的扯过自己的妹妹,有些责备。
“胡说什么,爹爹不会死的!”
忍着疼,将女孩抱坐在腿上,常宁抬起手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子茵乖,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被旁人听了去,可是会笑话爹爹的。”
子茵从他臂弯里下来,抹了两把泪,稚气的脸上满满的坚定。
“好,我不哭,我不会让别人笑话爹爹的!”
常宁神色爱怜,那个男子当真是改变了自己。若不是遇见他,也许今日,自己仍是那个严词厉色、冷淡无欲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