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坊的傍晚是客人最多的时候,作为这郯城最大的乐坊,流连此处的都非富即贵,哪位都不好惹,要是让他们发怒了,莫说生意会搅成什么样,就连这楼也能给你拆掉。
极乐坊出名的姑娘就那么几个,难免会被抢来抢去,能在其中周旋,那么多年也没闹出什么事,这里的老鸨怎么可能没点手段。
“翠儿,前几天来的那两个姑娘,现在怎么样了?”老鸨倚在桌上嗑着瓜子,面前翻一账本。
似是对这些日子赚的银子不甚满意,老鸨想起了前几天留下的那两个绝色,就问问一直贴身跟着她的翠儿。
“那两位姑娘啊,跟每个进来的都一样,又绝食又寻死,昨晚还想逃,被护院的抓回来了。”翠儿也是见惯了这种,一一汇报。
“脸没坏就行,我看呐,她们也坚持不了几天了。”老鸨想着等把这两个小娘子收拾好,就推出新的花魁。
凭她们的姿色,城里哪家乐坊的姑娘能一争高下?到时候,贵客们不就一个个接着来了么。
“派几个姑娘过去劝,让她们好好想想,想通了告诉我。”老鸨也不急,若是心中有怨,终日郁郁寡欢愁眉苦脸,去接客也不会有人喜欢。
老鸨抿着红唇笑着,她这选择,定不会有错。
果然,过几天翠儿就说,那两位姑娘想通了,让老鸨过去看看呢。
进了屋,两个女子梳洗干净,换上了极乐坊的新衣,就算没有佩戴珠宝首饰,素面朝天,还是衬得她们光彩夺目。
老鸨仔细端详了一番,两人脸上虽有泪痕,双目通红,但神情坚定,似是下了决心。
“怎么,二位可是想好了?”老鸨满意地哼了一声,软软地靠在椅背。
“……嗯,我们姐妹二人孤身来此,本就无依无靠,盘缠也快用尽,”楉冰抹了把眼泪,露出认命的表情,“既然如此,还不如留在这里,日后还能赎身。”
“不过,还请您答应,让我妹妹只卖艺,不要让她去接客,”楉冰把瑾死死护在身后,“您要我做什么都行,还请成全!”
“姐!”瑾抓着楉冰的肩膀,叫得都破音了,但不是因为悲痛,是因为快憋不住笑出来了,但在旁人看来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楉冰演戏非常全套,而且因为是“男人”,所以那些人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而瑾不一样,她虽然也聪明,但修为不高,楉冰可得好好护着她。
而且护着妹妹什么的,也很符合姐妹的形象。
老鸨犹豫了一下,这个妹妹也是个美人胚子,要是让她只卖艺,那极乐坊定是要少赚一大笔钱。
但这姐姐明显更美貌,若是她心甘情愿做任何事,那也会给极乐坊带来更大的名气,相比之下,老鸨还是想同意楉冰的请求,做个顺水人情。
妹妹留着当个把柄,姐姐要是不听话就用来威胁,日后若是姐姐让人看腻了,妹妹就去接客,反正都在自己手上,这姐妹俩能反抗么?
老鸨堆起假笑,允了楉冰的请求,让她安心接客,极乐坊自然不会亏待她们姐妹。
“那,我就给二位姑娘起花名了,”老鸨让人取来桃木牌和笔墨,细细研磨。
“姐姐叫楉榴,妹妹便叫木槿吧。”把二人名字写在桃木牌上,看着跟皇帝每日挑侍寝妃子时翻的牌子一样。
“日后就叫我妈妈,有什么就问我。”
“那……妈妈,我是今晚就要……”楉冰低头咬唇,紧张羞怯的模样把老鸨逗笑了。
“这几日我会让人来教你话术琴曲和……床帏之事,十日后,你就会成为极乐坊的新花魁!”老鸨说到“床帏之事”的时候,楉冰还装模作样地抖了一下,“到时,整个郯城的男子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不了,谢谢,我不需要。楉冰绷着脸才能继续听下去,她真的不想吸引什么男子,只想把那邪祟给抓住,早点离开这里。
老鸨终于走了,两人松口气,坐在桌前讨论。
“楉冰,你定是第一个当花魁的男子,好厉害!”瑾眼神里居然还有一丝崇拜,把楉冰看得怀疑人生,她一点也不想有这种崇拜好吗?!
“别打趣我了,前几天被关在房门里不能出去,现在应该能走动了,赶紧去搜集点情报。”楉冰还是很信任瑾的,演技比夏知秋好多了,肯定靠谱。
两人还没歇息会儿,就有个穿着冰蓝衣服的文静姑娘敲门进来了。
“楉榴和木槿吗?我是萧潇,妈妈叫我过来教你们规矩和才艺。”萧潇看上去不大像风尘女子,衣着整齐得体,自带一股才气,跟普通人家里的小姐一样。
“二位会乐吗?”
瑾倒是会点琴艺,但楉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