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很暖,屿村口村口处埋有的小河晒得滚烫,正适合沐浴。少女手捧水花儿,一点点打过身子。一则清除伤口污泥,再者身体恢复本来的清爽。
那先前的裙罗已是不成样子,陆成绮只得从中扯了个布条在伤口处围围绕绕,简单缠了几圈。
爷爷离开了,青临不知躲藏在哪个角落里了,藕荷于旮旯里过得定是开心,天下之大,真的只剩她一人了。
从今往后,野草一样的丫头将不复存在,玉磬谷圣女的身份亦是全然崩塌。
永远孤独如此,寂寞如此。
回忆着熟悉的路,勉强上坡走近了家门。
老屋断壁残垣,推开木门是吱呀吱呀响。院落中荒草丛生,足有半尺多高。西边屋子的吊梁重重砸在一旁的铺被上,吃饭的方桌凛然倒塌,木板裂缝与吊梁乱在一起,分也分不开。角落边织满了蜘蛛网,各种小虫子乱爬乱飞着。
真是……
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可,扫地不会扫,衣服不会洗,饭也不会做,字也认不得,话也不会说,武功全失的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陆成绮捂住胸口,忽感一阵天旋地转,愣是一口血呕出,之后眼前一黑,便再也无力抬头。
恐是,老天爷一点都不垂怜。以至于从未改变,从未悔过,就要与世间阴阳相隔。
一生碌碌,愤恨太多。
“护法,里面,里面还有人。”
明觉非朝里面瞧了一番,虽然家当不在,但房屋整体的所装所饰确是与老朋友一贯风格极其相似。
不过,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啧啧啧……麻烦事儿又得交给我,那老家伙一点都不敢担当,真是没出息。”来人扇子一打,眼睛眯起像只狐狸,“你们几个,把她给我绑了,然后带走!”
“护法,这小子看上去……您抓一个死人做甚?”一个小厮走上前,恭恭敬敬。
“死人,那你告诉我,谷主是不是传令说圣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该小厮点头。
“如是,圣女即是谷主的女儿,是将来的继承人。生得是粉妆玉琢,乍然为窈窕细无双。而眼前之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眼瞎了么?”
“小人不敢。护法,只是小人想不通,谷主为何要将圣女……”
明觉非手中的扇子倏地张开,带来的风响乃吓得小厮丢了三魂散了七魄,仍大嚷道:“放肆,谷主大人的心思你一个狗奴才也敢来猜!”
没容该小厮反驳,他便哐当一脚踹中他的腹部,给人来了个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