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朔日,不外求个好兆头。你既无趣,摆摊挂牌做甚?信不信我摘了你的牌子!”
阮九抬起头,微微露出意外而迷惘的神色。
“你,你真糊涂假糊涂?天不应地不灵,孬,快还我钱!”
青洲城一带气候转冷,酒馆,茶铺,盐商,米店这些老大常驻的行业能勉强支撑,换些小钱。而戏台,奴隶市场,江湖书法,胸口碎大石等类别则区区之众,寥若晨星。
“请问这是怎么了?”爱热闹的樵夫放下扁担,倒吸口气来回搓手。家里的婆娘好吃懒做,以至于家实在冷的受不了。这寻寻觅觅不外半小捆粗柴,念衣衫单薄,一路走走停停,找个歇脚儿都没有。
忽见一小层人叠叠,挡住唯一去路。好在路程仅有半公里远,全当歇了腿儿。
“还怎么,不是天天热闹的那一幕么?”
樵夫领会,大惊道“那个绿衣画师?”
“你是不知道,这绿衣画师刚来我们这儿落脚,为人好客,只要符合的不会推脱生意。”旁人摇摇头,“妙染丝竹一类,最忌没有灵气,估摸着画师灵气用尽,难以回春呀!”
第三个人听后立马摆手,“这女子纠缠恐吓几天了,他却硬生受着一点反应没有,你说。”
樵夫又往里凑了凑。
“老娘把钱给了你,你三番五次不动。好啊,我还就不信你抬不起身!”
乒乒乓乓乒乒乓,哐哐当当哐哐当。呼啦一下,提得招牌次啦断裂到底,木质小案向里倒翻,绿衣公子坐的席子被人抽出,整个人侧身而卧。
“要么退钱,要么作画,你选哪样?”
画师与你无冤无仇,相信一番好商量。若是算错了,想必定是乐意退回。这么举止粗鲁,臂膀腰圆,说话隔三条街都能听见,还想人与你作画,真是不知羞耻!
“这位……大姐,画师欠你多少钱值得你这么拼命?”樵夫看不下去,走上前脱口而出。
“滚蛋,关你屁事!”
大姐转过头,嘴里吐出枯草根子。
“臭婆娘,你不嫌丢人我还嫌现眼呢,快给滚回来!”
也就是自己婆娘了,穿着粗布衣裳,描妆抹粉煞白煞白,面上两块红膏药,蓼色眼影……此等装扮在家也就算了。胆敢穿着人前,咤叱怒吼,真是……
樵夫一边说一边拽自己的妻子。
“各位见笑了,见笑了。”
自己妻子自己最清楚,她打搅别人首先为自己的不是再者,爱贪些小便宜吃了亏怨不得旁人。
滋事者都走了,余下的戏尚有什么意思呢?人们陆陆续续散开,空留一个画师,一堆碎片。
方才一切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你们……打人!”
“你们打人”
仿若那些影子没有消失,男女老少仍然留在这里看他笑话,人们留在此处的叱骂一浪高过一浪,冲破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