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妖谷里的白雪皑皑代替漫山碧绿,姹紫嫣红又压过了徐徐清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今儿个真冷。”姚宛奴掀开清心庐厚厚的门帘子,赶紧走到了炉子边烤火,“我就走了这一段路,都要冻僵了。”
姚宛奴自十六岁以来,容貌越发的艳丽,眉梢眼角的风情怎么也遮不住。
江若抬起头来,将毛笔架在一旁,从桌子后头绕过来。接过姚宛奴脱下的披风挂在一旁。又引着她到茶室,给她煮茶。
热气氤氲中,江若的表情一片模糊。
“整日的往山上跑,我才不信你刚刚只走了一段路。”
江若某天突然收起了自己跳脱的性子,变得极其稳重。
姚宛奴刚来谷里的头一年,师父也是让她上山采药去。江若丢下她蹿下山玩去了,害得她被深山里出来捕食的老虎叼走。
要不是师父及时赶到,自己的小命恐怕要交代在虎狼窝里。
自己刚刚能下床,就又不得不躺回去了。她摸着自己的腹部,现在那个位置有老虎咬穿她的身体留下的伤口。
也是因为如此,师父说自己以后恐难有孩子了。
那一次师父发了大火,要赶师兄下山,但是师兄不言不语,背上绑满了荆条,在院子里跪到自己醒过来。
明明都快虚脱了,可还是咬着牙死撑着照顾自己。师父虽说最后原谅了他,可还是留了心结。
从那时起师兄仿佛变了一个人。前些年自己不管去哪里都寸步不离。这一阵子好些了。
“师父说,当初虽然是十年之约,但没想到你悟性这么高,怕是也快允许你出谷了。”江若转动茶杯,看着清亮的茶汤。“虽说武功没练的如何,药理倒是十分精通。”
“久病成医嘛~”姚宛奴谦虚道。
可江若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姚宛奴便知他又在自责了,连忙转移了话题:“我身子骨从娘胎出来就不怎么康健,姨娘为了把我养大,花费了不少体己。”
得,为了让师兄好受点,把自己也绕进去了。一想起季氏,姚宛奴心里就钝钝的疼。
若不是母亲,自己现在已经被老太监纳为妾室,郁郁而终了。
话赶话的,气氛沉重了起来。
许久,江若道:“师父昨日从后山带回了一具尸骨,说让你去看看。”
“怎么不早说。”姚宛奴急急喝下没晾多久的茶,烫的舌头都红了,还是顾不得停下,吐着舌头就出去了。
江若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这丫头。”
今日仿佛所有的悲伤都要爆发出来一样。凌江面色沉重,他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
姚宛奴兴冲冲的过来,看见的便是一副完整的尸骨,她一眼就看出是个女人。只是下半身某些骨头是碎的。
“天呐,她是也被老虎叼走了吧?”姚宛奴压住内心的恐惧,走过去仔细观察尸骨。总感觉莫名的有些熟悉。
待看到尸骨左肩胛骨的愈合痕迹。姚宛奴“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仿佛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刺激到了一般。
凌江看了看那具尸骨,又看了看姚宛奴,忙千里传音喊了江若。
江若到的时候,就见姚宛奴跪坐在尸骨旁,怀中抱着头骨痛哭。
他绕过一地的秽物,还未走到姚宛奴那,只听“咚”的一声,姚宛奴砸在了地上。咬紧了齿关,一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