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将打死的花蛇递给张天津时,他退缩着不敢拿,也难怪,那条花蛇接近一米长,有两厘米粗细,即使那条花蛇已经如一根烂草绳一样缠在我的胳膊上,他也不敢拿。
“真是废物!”我骂了他一句,又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但我不好意思说自己也害怕,于是豪气地将死蛇缠在腕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家去。其实在回家的路上,我仍时不时提防着花蛇,怕它突然醒转过来咬我一口。别说咬一口了,即使是顺着你的手臂上爬,边探索着吐着蛇信的样子,就使人惊骇到灵魂出窍。
我想着这些,整个过程内心都在悸动着。但我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回头看看,几只死青蛇也在张天津的手上晃荡着。
胡同里,张洪洋家嫂子和母亲仍伏在席上缝被,嫂子看到我手臂上缠绕的花蛇和张天津手里的青蛇,惊叫了起来。“你们也太大胆了,蛇也敢抓!”她惊叫道,“蛇身上长着瘆人毛,见到我就打哆嗦,不要过来呀!”
但我和张天津不听,张天津不知怎得胆子也大了起来,提着蛇在手指上摆弄着,向前逼近。洪洋嫂子失声尖叫着,向后退缩。
“这有什么害怕的,”我说,“别说抓蛇,我都敢缠在脖子上。”于是我解下缠在手臂上的花蛇,将它一甩挂在了脖子上,并紧紧地缠了两圈。这一招使出,连后面的我哥和窦峰都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因为,花蛇给人的并不仅仅是恐惧,也有不可名状的恶心。
“要命了!”洪洋嫂子大叫着,“你们小孩子都疯了。”我们在一旁兀自笑着,忘乎所以。母亲也在一旁大声训斥着我:“玩啥不行啊偏玩儿蛇,小心蛇王找你偿命!”
听到这些,我靠近了母亲,将蛇从脖子上解下来,在手上抡着,慢慢将旋转着的蛇头对准了母亲。这下轮到母亲没命地尖叫了,“滚开,滚开,赶紧滚开,吓死我了。”但我觉得不过瘾,使劲一抡,将死蛇高高抛向空中,然后垂直下落,“啪”一声砸在了母亲正在缝制着的被子上。
“哎哟,娘啊!要死了!你这个小兔崽子!看我不用针扎死你!”母亲说着,拈着一枚绣花针追我,我赶紧抱头鼠蹿。死蛇起码不咬人,而针真得能扎出血来。母亲却站住了,大声吼道:“回来,我不扎你了,你赶快把这条死蛇弄走,咱这被子以后还盖不盖啊!”
听到这些,我走回来,将蛇捡起,继续和他们玩耍着。
母亲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小强啊,我对你说个故事,这个蛇呀,不能抓不能打啊,尤其不能杀死,蛇是很邪乎的东西,惹到它们会要命的……”
“什么故事?”我问。母亲开始讲述。随着她抽针引线,那故事仿佛被悠悠地扯出来。
古时候,有一条大蛇长有两米,有小孩的胳膊那么粗,这一天带着小蛇在野外玩耍。玩着玩着,远远地走来了一个扛着铁锹的小孩。小孩看到蛇,刚开始很害怕,后来看到蛇并不攻击他,胆子大了起来。他很讨厌蛇,于是趁大蛇不注意,提锹上前,抡锹狠狠地一铲,切下了小蛇的脑袋。小蛇弯曲几下死掉了。
大蛇发怒了,吐着信子向小孩冲去,似乎要为小蛇报仇。小孩看到大蛇张牙舞爪地追来害怕极了,锹也扔了,仓皇向家里逃去,大蛇在后面紧追不舍。当逃到家里见到母亲后,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母亲说:“快救我,我铲死了一只小蛇,大蛇追我来了,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