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做梦也没想到,还真被王朝说中了,还真有御史因为区区一口锅,就去弹劾他,这让他很受伤,也很受惊,这事可大可小,要看他的亲爹,明面上的二伯,到底如何决断了。
跟随一个老的几乎快死掉的老太监来到了含元殿,李宽就看见了一身太子冕服的李世民,毫无形象的把玩着一块玉珏,下面文武分两边坐着,有的坐着椅子,有的坐着垫子,有的干脆坐在地上,还有的直接就靠着柱子,更有甚者拿手指扣鼻屎,完了往柱子上一抹,然后继续扣,也不知道他有多少鼻屎,也不怕把鼻子扣烂了。
正中央,一个浅绿色袍子的家伙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站在那里,雄赳赳气昂昂。
李宽进了大殿,有些别扭,第一次来这么正式而又不正经的场合,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躬身施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李世民双眸黯淡了一下,旋即又精神了起来,淡淡的道:“起来吧。”
李宽低眉顺眼的起来,头也不抬,斜睨着那个浅绿袍服的家伙,心想就是这家伙弹劾小爷的?
“御史王林庆弹劾你奢侈靡费,竟然用精铁打造了一口铁锅,可有此事?”
李世民的声音刚刚落下,四周爆发出一阵阵猖狂的笑声,文武百官,都看猴戏似的看着中央的两人。
王林庆面色发黑,硬着头皮朗声道:“太子殿下,我大唐新立,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身为大唐皇子,竟然以精铁打铁锅,乃是靡费之举。”
此情此景,很明显,大家都把这事当笑话看了。
李宽自然随波逐流,他掏了掏耳朵,咧了咧嘴,看着王林庆,嘿嘿笑了起来。
“西楚儿,何事发笑?”
李世民依旧是那副样子,笑眯眯的看着李宽。
四周的文臣武将们,一个个该干嘛干嘛,李宽看到文官那边一个老头竟然打起了瞌睡,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算是见识了李世民的朝堂了,历史剧害死人啊,还真以为以前的皇帝高坐龙椅,威风八面,下面的人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呢,如今看来,满不是那么回事啊!
于是李宽彻底放松了,他随意道:“衣食住行,食排在第二,臣不过是想吃点东西,花的是自己的钱财,又有什么罪过?”
王林庆闻言,随即怒道:“百五十文,足以让寻常百姓家生活一月有余,用以铸造铁锅,还敢说不是靡费。”
李宽好奇的道:“王御史,敢问这钱财去哪儿了?”
“臣已查明,在铁匠张老汉手里。”
“张老汉是百姓吗?”
“当然是!”
“他拿了钱会干嘛?”
“当然是买粮食、买铁料。”
“那商家收了他的钱,又会干嘛?”
“收粮食、收铁料。”
“粮食铁料从何而来?”
“。。。。。。”
“这钱在我手里,又有什么用处?”
“。。。。。。”
满朝皆静!满朝皆惊!
王林庆更是惊骇的无以复加。
区区几句话,不仅仅让自己花钱花的理所当然,而且花出了高度,花出了道理,花出了令人惊叹的哲学理论。
文官那边为首的一个那个老头欣赏的看着李宽,武官那边几个老混蛋搓着手,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李世民看着自己的儿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满天下的人都认为现在大唐还很穷,应该节衣缩食,把钱财藏起来,免得将来没有钱用。
但是谁又知道,钱财藏起来到底对国家,对百姓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呢?
你不花钱,我不花钱,大家都不花钱,税务怎么办?商家怎么办?物品卖给谁?市场凋敝,大唐岂不是要完?
李宽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一群土鳖,一群穷鬼,区区几两银子就迷住了心窍,岂不知金融的精髓就在流动二字?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有脸站在朝堂上大放厥词?小爷真是看不起你们。
“西楚儿不得无礼,还不速速退下!”
李世民终于回过神来,笑眯眯的道:“回去准备一番,孤中午打算见识一下你那口铁锅。”
李宽满脸黑线,躬身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