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怪不得他。正常来说,寻常地方若是没有浓郁的阴气及屠门灭家的冤案惨案,恐怕也不会养出如此一只凶鬼。
在来之前,只以为苏家不过是寻常小怨魂而已,谁会想到这里面的水这么深!
“这苏家究竟与何人有如此深仇大恨,连这等鬼怪也能招惹上?!”
禅师手中佛珠转动的速度缓缓放慢。他确信自己今日已经难逃一劫了,但并不悔恨,反倒想要死得瞑目。
但也知晓这时候不会有人解答他的疑惑,只能长叹一声,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方才狂暴的阴风竟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只是已经引颈就戮的禅师却始终没感觉到最后时刻的到来,反倒突然听见一声女鬼的凄厉惨叫。
他心觉不对劲急忙睁眼看去,却奇怪地发现那凶鬼的目标似乎并不是自己,反倒是那只于它为同类的女鬼!
只见此时那新来的厉鬼已然一把抓住了那方才还凶煞的女鬼的脖子,微一用力就犹如杀死一只小鸡仔一般捏断了脖子。
女鬼的脑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嚎,随后却是全身崩解化作一团黑雾,被那凶鬼一把住握于掌心间逃脱不得。
随后,那新鬼的凶煞目光便投向了额头渗出冷汗的禅师,微微泛着寒芒的眼神里像是看着一个美味的食物。
“施主……”禅师面色镇静,双手合十并闭目凝神,身上重新展露微弱的佛光,尽管这佛光与那厉鬼的凶煞之气相比实在微不足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过并没有听见回应。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烛火已经熄灭,但眼前并没有陷入黑暗,皎洁的月光穿透了云层落下,大地仿佛重新恢复了光明,映照着周围林木的影子微微摇曳,不见方才的狰狞。
而那只厉鬼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现场一片狼藉。
禅师轻声一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发现满是冷汗,他微垂眼睑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
而杜白离了苏家之后便直奔刘家的方向。作为元阳城里三大富商之一,他们家的府邸同样豪华,而且因为子嗣众多家眷如群,分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院落,规模要比因为人丁稀少而日渐有衰落趋势的苏家更大一些。
即便是如此深夜,那里的一些偏院里照样载歌载舞,灯红酒绿,仅仅杜白飞过的一瞬便能看见许多衣不覆体的娼妓正跳着下三流的舞蹈,惹一些面色虚白的少年郎鼓掌作乐。
只一眼杜白便没有兴趣再看,眼里流露几分鄙夷。这刘家的家风如此,也难怪尽会做一些卑鄙下流的勾当。
只是无意间,倒是黑暗之中有一处别院里的微弱白光吸引了他的侧目。
与其他那些热闹繁华的院落不同,此处空间狭小装饰普通,便是灯笼也只有寥寥两盏,微弱的烛光照亮了几分月影下的昏暗,却也无堪大用,仅仅能辨物而已。
而在这院子里中央的石桌上,一个年岁约莫十五六,衣着简朴的少年正手捧一本书,在周遭皆是靡靡之音的环境中,他似是丝毫不为所动,目光如炬,依旧朗声读着。
这般行径与这崇尚奢靡的刘家似是格格不入。
而那微弱的白光正是从其体内散发而出。虽是不明显,但隐隐间给人一种正气浩然的威势感来,鬼邪皆不可侵!
杜白于空中远远观望了片刻,心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