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垚见墨麟承受不住,动身就要重进阵中,却结结实实地撞上一面透明的墙壁。
阵法周遭,皆是禁制,一旦开启,无人可以进入。
风垚也不顾会不会影响术法,抽剑就向那道禁制斩去,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可术法岿然不动。
此时墨麟已然瘫倒,与他紧握着手的逢生也单膝跪地,低垂着头,他们相握的那双手皆是颤抖,青筋爆出,骨节分明。
风垚焦急,却毫无办法,从小练的武艺都忘了似的,宝剑沦为砍刀,徒劳无功、毫无章法地一昧向阵法进攻。
“墨麟你怎么样了?!逢生,你给我停下!无论你在做什么,都给我停下!”风垚一刻不停地在阵外吼着,阵中两人像没听到似的,不给他丝毫回应。
半晌过去,阵中光芒逐渐暗淡,风垚眼见墨麟的身体,由颤抖,变为毫无动静,他的心都凉了。
虽一刻不停地试图撕开禁制,动作却像强弩之末,失去了力道。
当他的手穿透了本应无法进入的禁制时,风垚愣了下,便丢了长剑,疯了似的向墨麟扑过去。
他侧卧着,像是生物在母体内的姿势,一动不动,左手还与逢生相握,从头到尾,不曾松开。
逢生从他们手掌之中取出用过的阵符,重新换了一张,塞了进去。一切都做好后,她再度握紧墨麟的手,此时风垚失神似的走到他们身边。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悲,像活生生被雷劈了一样。
他蹲下身子,扶着墨麟的身体,让他平躺在地。
风垚抚了抚他痛苦中攥住、皱起的衣袖,理了理他被吹阵法乱的头发,擦了擦他额角的冷汗……
指尖触碰到的,是不同于往常的体温。
风垚脑中的一根弦,已在要断的边缘,他的手握拳,颤抖着,好久,才伸展出一根手指,探到墨麟的鼻尖……
没有,呼吸。
风垚迅速收回手,捂住双眼,笑出了声。
他一定是太紧张了,紧张到觉得墨麟没有呼吸了。
风垚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按在墨麟的脖颈。
也没有脉搏。
墨麟,真的不在了。
风垚此刻竟冷静下来了。
就像月人说的,他虽然费劲心力,想要墨麟活着,可他却时时刻刻设想,墨麟死后,他会如何。
现在,墨麟真的不在了,他需要做的,便太过明显。
风垚连瞳孔都在颤抖,双眼赤红,不仅是本就猩红的眼黑,就连眼白都已充血,像极了为复仇夜半而来的恶狼。
“你……”他悠悠转向逢生,此时的他,与其说像人,不如说像披了人皮的野兽,风垚像一只疯兽般,四肢并用地爬到低垂面孔的逢生面前,一把扯住她的衣襟。
“你说过的,墨麟他会没事的……”风垚的犬齿寒光毕露,像是要用这对利齿咬穿逢生的喉咙一般。
逢生自始至终都低垂着眉眼,让他看不清神情。风垚想看看她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懊悔、震惊、悲恸……都好,他想看见她,受尽折磨后死去。
他提起逢生的领子,她的表情尽在他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