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微言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时候,别说是去向王化贞揭发孙得功了,便是连见到王化贞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就算能见到王化贞又有何用,难道对方会听信你一个夜不收,一个刚刚被拔擢为百户的“外人”,却去怀疑自家一向亲信有加的“中军游击”?
这可更是又得加上一条疏不间亲了,到时候,非但除不掉王化贞,便连自身都要倒大霉的。
但孙得功这厮必须得先除掉。
否则广宁必定很难保全。
直接予以人道毁灭!
领取了相应的甲胄、腰牌出来,已是天黑。
赵烈也不急,径直带着赵永山寻了家客栈,饱餐了一顿,就静静地等待着夜幕降临。
孙得功投敌之事,本就是杀头的买卖,此时此刻必然不敢让太多人知晓,至多也就是几个最为亲信之人知晓。
而一旦杀了孙得功,那些个知晓内幕的亲信也必将惶悚不已,仓促间又无法取得与后金的信任,那孙得功这一路危害最大的内奸也就废了,算是扳回一局,占了个先手。
所以,孙得功必须死!
打定了主意,赵烈便就默默地等候着子夜的更声。
赵永山在听闻孙得功就是广宁城中的奸细后,不禁大吃一惊,要知道孙得功可也算是世代将门,家中田产丰厚,又被王化贞信任,在广宁军中又素以“会做人”著称。
这样的人竟然都会被后金给收买,实在让人不寒而栗,简直有些难以置信。
子夜更声已过,赵烈合身而起,赵永山也紧随其后,两人推开窗户,仔细观察了四周,并无声响,月亮也被彤云遮掩得不见分毫,夜更黑得浓。
“正是风黑月高杀人夜,就趁着这样的夜,如此的雪中大做一场,灭了孙得功那厮,直接从源头上来断绝后患,保住广宁!”赵烈笑着对赵永山说道,脸上满是从容。
赵永山也坚定回应道:“杀了孙得功,保住广宁城!”
两人相视一笑,从窗户一跃而出,踏入了这茫茫的夜色之中。
想在全城戒严的广宁城中刺杀一个颇有权势的中军游击,绝对是件难事,但为了大局,自是非做不可的。
日间赵烈已打听清楚孙得功的府邸所在,虽然并不清楚内部建筑分布与守卫情况,但已是没有时间来探查了,这孙得功是必杀不可的,有难度也得上。
府内房舍不少,占地甚广,府中防御颇严,虽然是寒夜,又是人最为疲倦的子夜时分,也依旧有三五守卫巡查而过,想来也是那孙得功卖国求荣,自感心虚,特意加强的守卫,否则哪怕是以军法治家,也达不到这样的层次。
趴在屋脊上,赵烈只觉比预想得要难上许多,他是受到过专门训练的,可赵永山没有,再这么下去,迟早会暴露的:“永山,孙得功这奸贼做贼心虚,防卫森严,你就不要跟着了,就在墙外接应就好。”
“是,少爷!”赵永山并不矫情,之前的爬墙上屋,赵烈所展现出来的那种行云流水一般的美感,让他深深叹服,也明白以他的身手,难以继续深入,继续跟着少爷只是添乱,反而会让少爷陷入险境。
赵永山径直后退而去,心中却暗暗发誓,今后要向少爷学习这样的本事。
赵烈继续在屋墙上快速行进,向着预想中的正屋而进,固然不明白此处房屋布局,但汉俗中的正屋位置多半还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