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旖旎袭来,带着惊天动地的力量,如同一曲琵琶正到声弦湍急之处戛然而止,顷刻间,弦音再起,将我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闻弦音,不辨方向,不死不休。
不知今夕何夕,我趴在他胸膛上头,细细瞧着他紧闭的那双眼睛,睡相一如既往的好看,心下生出些许满足,伸出指尖再次轻轻抚上他左胸口那处一寸长短的伤痕,莫名有些恍若隔世。
那处基夫明显高于其它地方,摸去也更厚些,相对于周遭细腻光滑的触感,此处倒显得有些刻意掩盖之意,我忽然想起万千年前,那个六界中最盛大的婚礼,在众神面前,我是如何亲手将那念笑寒刃刺入他左胸口中,又是如何回答他身死之前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说,从未有过一刻,我是爱你的。
心中一痛,又生出许多愧疚,我直愣愣盯着他胸前那处伤疤看着。
听说,软肋若露出给人家看了,此后便会生出铠甲,刀枪不入,原来是真的。
他柔柔出了声,我贴耳听去,依旧是:“难…受…”
我一怔愣,怎么还难受呢?转念一想,吃醉了酒,或许头昏脑胀也不一定,伸手拿了桌边一颗果子想喂给他,听说果子也可解酒,刚送至他嘴边,他却不耐的摇了摇头,将那颗果子吐了出来,继而又柔柔出了声。
这回,不必我贴耳去听了,因他说得十分清楚。
“南…笑…”
因着这句话,我方才快要溺毙不知如何自处的一颗心,立刻便柔软了起来,可,不待我喜上半分,他随后脱口而出的那一句,又在我胸口狠狠扎下了一把尖刀。
他说:“杀了…南…笑…”
捏紧了拳,我控制住自己紊乱的呼吸,压下声音问他:“为何要杀了南笑?”
“南…笑…,伤了…鹿鸣…”
“南笑何时…伤了那鹿鸣?”
“鹿鸣因她伤神了…我便…不开心…”
“是吗…”
“背我…叛我…伤我…南笑…你该死…”
五雷轰顶,仿佛夏日里的一道霹雳当头袭下。
我呆愣良久,才怔怔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听错了?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我放过你容易,你如何才能放过我?如何才能叫我…不再痴缠,不再揪心…”子歌对我说过的那句话,突然这么闯入了我的脑中,明晃晃地,鲜血淋漓。
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受…”,更加没有什么“南…笑…”,从一开始,他说的便是“杀了南笑。”
知他恨我,他也该恨我,我却着实未曾料到,他如此这般恨我。方才…我又做了些什么?自取羞辱…
他为了她醉酒,为了她伤神,一切皆都是因为那鹿鸣听不得有关我的半个字吧…他为了她心心念念,此番醉成这个模样,恐怕也是同那鹿鸣吵了几句嘴,才一直要酒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