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然看了他一眼,缓缓退出房间,拉上了门。
林紫夜和董真在门外等了很久,看见心然脸上黯然神色,不问也该知道答复是什么。
心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林紫夜看着她那模样,心中如是被千万根铁钉狠狠地扎了一遍,以她冷漠的心性,竟然直接伸手去推那扇门。
倏然间,一只素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真儿,你去陪陪他罢。”
心然的声音冷冰冰地,便是手也冷冰冰的。林紫夜最敏感冰冷,心然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时,整个人如坠冰窖般地冷,全身皆是一阵轻轻颤抖。
“紫夜,我们去找郭奉孝。”
董真望着心然的脸,她说不出来这是怎么样一种脸色,也许有一种决绝,也许是淡淡的冰冷,她瞧不出分毫的言语。轻轻点头道:“知道了。”
擦肩而过的刹那,她陡然心头一惊,乍然想起——那是当初孙原浑身是血回到清韵小筑时,无悲无喜的神情。
她骤然回头,楼道上,哪里还有心然的身影?
清韵小筑,刹那间,温暖都化成了冰。
管宁坐在庭中,小筑里所有的火盆都用上了,遍地的火炭,可是这已过惊蛰的春季,竟然还是如此冰冷,冷得刺骨发寒。
郭嘉坐在他对面,端着一杯茶,茶在手中,暖了又冷,冷了又暖。
望着手中的茶,才冠北境的智者突然问道:“他,不曾同意罢。”
不知何时,心然和林紫夜已下了楼,离他们不远处,便那样站着,脸色霜寒,有如沉水。
本意料之中的事情,却仍让管幼安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去罢。”
“不必。”
郭嘉重重地将茶杯砸在案几上,木几同时爆发出一声“咔嚓”,也不知裂开了几道口子,墨色衣衫挥舞间已是起了身,朗声道:“孙青羽不再是魏郡太守,我郭奉孝却还是魏郡太守府的门下议曹史,通告魏郡督邮沮授,发布通缉,武陵人夏绪洋刺杀魏郡太守未遂,戴罪潜逃。”
“你疯了?”林紫夜登时花容变色,“青羽不会同意的。”
“他保全了夏绪洋,谁来保全他?”郭嘉冷哼一声,怒道:“堂堂大汉太守,平定黄巾之乱的有功之臣,莫名其妙免职戴罪,被李怡萱背叛也就罢了,还要蒙受此等不白之冤?”
“他顾得了私心,便顾不了道义。”
郭嘉骤然转身:“这个道义,我替他顾!”
“我不同意。”
心然的身影瞬间挡在郭嘉面前,冷声道:“青羽会死,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