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回到帐中,看着被自己刮破的衣服长舒一口气,随即又觉得有些挫败。
方才她还嫌荀域自以为是,可事到临头她自己跳出来又该怎么说呢。她明明可以转身走人,明明就不欠他什么
“宁宁,”卢氏跟安康走了进来,方才听见她说戚安逸欺负她时,妇人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所以宴席一散便赶忙过来了,“没伤着哪儿吧?”
摇了摇头,安宁抱着母亲小声道,“就是吓着了。”
“不怕不怕,”将女儿搂在怀里安慰着,卢氏对着安康道,“这个戚安逸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学那些酒鬼胡闹,幸好被人拦下了,万一宁宁或是别的姑娘独个儿碰见了他,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想说戚安逸对姑娘没兴趣,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
若是现在叫人知道这些,伯爵府四少爷的病便遮掩不住了,到时候怕是要拖累人家三个姑娘。安宁想救邹彬的妹妹,却也不想害了别人。
且不知现在伯爵府是否记恨戚安逸,但若自己将事情捅出去,依着那家人的性子,一定会连她一起恨。
“可是这个北国世子下手也太狠了些,我方才看见苏家二姑娘的脸色难看极了。”安康在一旁说了一句,她仔细打量着妹妹,却见小姑娘假装没反应。
卢氏又安慰了几句后才走,还嘱咐春樱和棠梨好好看顾安宁,毕竟赵太医说过,小姑娘的病禁不起吓。
“阿姐不走么,要不要和我一起睡?”见长姐依旧留在自己的帐中,小姑娘给她倒了杯茶,笑得明显有些心虚。
“你跟阿姐说实话,你和那个北国质子什么时候那么熟了,叫人家做你骑奴帮你出头,阿宁,他再怎么不济也是北国的殿下,你这么折辱他,他万一记恨你怎么办?”
望着安康一脸担忧的样子,安宁忽然想起来从前长姐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可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救荀域不过是举手之劳,纵使对方再不情愿,也比落在戚安逸手里强,就为了这个,他就该念着自己的恩情。
哪知最后事情果然不出安康所料,他确实恨她。
“我会跟他说清楚的,就只是为他解围,没有别的意思,”见姐姐仍不放心,安宁又补充道,“我跟他其实不熟的,但阿佑跟我说,你之所以能躲开和亲,他也有出力,大概是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吧,既然他帮过咱们,所以我就想还个人情给他,这样以后反而安心。”
听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安康这才明白过来,点点头道,“这个质子心思还挺深,走到哪儿打点到哪儿,日后若真是叫他回了北国,他那个叔父恐怕要倒大霉了。”
“那是人家的事情了,跟咱们没关系。”回了一句,安宁可不想再管荀域了,阿姐和阿兄的事情都处理好了,现在她就只要把自己嫁出去就行了。
越快越好。
荀域走进主帐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棋盘,除此之外还备了吃食和酒。
方才在外面戚长安已经吃饱喝足了,所以他猜这东西都是给他的。
眼见中年男人朝他招了招手,荀域拱手行了个礼,便坐到他对面与他下起棋来。
只是对方的心思明显不在棋局上,少年一时不知该怎么下,赢了的话不仅胜之不武,还有些不识抬举的感觉,可要是想输,又着实为难他。
戚长安见他举棋不定,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索性把棋子儿扔回了棋篓里。
“那日在马场是安逸不对在先,可今天呢,今天又是怎么回事,你一次两次地打朕的儿子,叫朕没脸,到底是何居心?”哼了一下,男人的胡子都要气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