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平听着众人的转述,频频点头,尤其对于这伙攻入衙门的暴徒,颇为关注。他望着海鲸帮二当家关山柏,义正严辞的说道:“关二当家,若说此伙暴徒震是贵帮的人,小可是决计不信的。可作为朝廷指派的扬州府通判,在下也不得部公事公办,该查的要查,该呈上的证据也要呈上去,还望关二当家的能理解我的苦衷。”
王不平所言并不是没有来由。扬州府衙遭人硬闯,官兵衙役有所伤亡,而知州尤望年虽然罪大恶极,却在朝廷尚未审理之时便被人杀死在公堂。这些事情对于朝廷而言,绝非小事。终究纸包不住火,这些消息早从各种途径,传去了临安府,想必近日朝廷御旨便要传下,甚至钦使亲临,也不无可能。
关山柏作为诺大一个海鲸帮的二把手,绝非是不通情理之人,他叹了叹气,朝王不平抱拳而语:“王大人此言差矣,吾等尚能在此凫庄休养,也都是靠着王大人的信任。公堂之事,虽非吾海鲸帮所为,但海鲸帮与朝廷结怨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我虽不知这如今的情况,是否是陷害吾等之徒的目的,但现下海鲸帮确确实实成了官府的眼中钉肉中刺,离世人眼中的过街老鼠也快不远矣!既然左丘兄弟已经苏醒,我与维义也身体渐安,咱们近日便会离开这扬州,去投浔阳总舵,尽量不给王大人再添麻烦。”
王不平听罢,连忙上前按住关山柏抱起的手道:“麻烦不麻烦的不是重点,虽然小可在朝中人微言轻,但在扬州,任谁也不能让我不分青红皂白。不过倘若钦差亲临,且是是非不分的佞臣,说不定会他们拿去之后屈打成招!关二当家愿意暂离此地,小可倒是十分赞同。”
”海鲸帮此次蒙受不白之冤,先是无来由的遭官府毁了扬州堂口,又被诬为冲撞官府的暴徒。其中是非曲直,即便与在下所查暗符之事无关,来日里我也要帮忙查个清楚!不知王兄意下如何?“左丘亭在旁边听二人说话,也正色说道。
王不平道:“王某自当竭尽所能!那伙擅闯公堂之人,我如今尚未有多少头绪。不过官府焚毁海鲸帮总舵之事,我倒是可以从官家途径好好打听一番。虽说尤望年已死,此事可能少了些直接关联之人,但若真是官府所为,总该能查出些什么来。”
“就我来看,暗算秦大哥的官差、焚毁海鲸帮扬州总舵的差吏、入堂行凶的冒牌海鲸帮众,都是近日出现的,不太可能全是机缘巧合,我相信定有关联…”左丘亭此刻推开面前的粥碗,一副笃定的样子。
他一边思索,一边言语,坐在他身旁的宗正藩却突然冷冷问道:“师弟,此些事情既多且乱,但恩师交代你调查的事,你可做了?”
宗正藩话不多,几个字一出,左丘亭便被他从杂乱的思绪中给拉了出来。他看了看宗正藩,方才郑重其事的说道:“师父交代的暗符之事,自然也有去查。而且师弟认为,这与近日扬州发生的事,不无关联。”
“何解?”宗正藩端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首先暗符所现之处,有发生命案的刘府,这刘府命案又与尤望年关系甚重。而尤望年当日虽说是被闯公堂的假海鲸帮众杀死的,但他临死之前却向那伙人乞怜,实为可疑!”
周遭围坐着的各位,基本都是当日公堂之事的见证者,听左丘亭说到这里,相到当时尤望年的所作所为,都是纷纷点头以示其所言非虚。
“二来,当日我与久儿夜探刘府,与一黑衣梁上客动过手。那人欺身短打的功夫,与公堂之上偷袭我的假海鲸帮弟子,极为相似。”说完,左丘亭还瞧了瞧刘久儿,刘久儿撅着嘴皱褶眉回忆,思索半天,才向众人略微点头,示意确有其事。
“三来,当日海鲸帮遭人焚毁,部分帮众乘船撤退,我与久儿奋力拼杀,方才救出关二当家。可身后之事,却来不及处理,许多海鲸帮的兄弟,仍是落在哪里,生死不明。诸位想想看,若再下猜测当日闯入公堂的人,正是从那里取得的海鲸帮配服,是否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