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说的可真是个好办法。”听了刘久儿的主意,左丘亭两个眼皮都在抽搐,他紧要牙关,从牙缝中又挤出一句话:“而且依你所说,我们痛殴一顿官兵后,他们也肯定不会再找村民报仇!”
刘久儿冲着左丘亭猛点头,一副“没错,就是这样的样子。”的表情。不过他自己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再加上左丘亭那与往常格格不入的奇怪模样,让刘久儿有点拿不准了,他有些犹豫的说:“嗯…应该…不会报仇吧…”
紧接着,毫无疑问的,刘久儿脑袋上挨了重重的一扇子。“没想到,三公子现在还学会话里有话了…老子认栽…”他捂着脑袋悄声自言自语,默默的又从怀中掏出来一抱银两,不太情愿的递给左丘亭。
左丘亭伸手就要去接那银两,余羡渊则是走了过来,将左丘亭的手臂压下去,摇头说道:“我觉得久儿所说的也不无道理,银子未必是解决此事的最好方法。咱们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而且很有可能会为村庄埋下祸根。不如”
众人听他有别的想法,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余羡渊。余羡渊指了指地上的赤褐色石块,笑了笑道:“这些石头,单凭几位老伯,怕是无论如何都搬不回村子里去的。不如我们帮帮忙,将这些石头搬过去,让村民们变卖成钱,应该就能熬过这次的苛捐杂税了。“
“但但是之后怎么办?官府总会还有下一次的苛捐杂税要收…”左丘亭默默的问道。
余羡渊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左丘兄,难道你给他们银子,就能保证一劳永逸了?这是他们的生活,不是我们的,我们很难彻底改变什么。”
左丘亭有些不悦,又有些无奈,悻悻的撑开扇子,摇了摇却不说话。
柳渐青也走了上来,低声附和:“我也同意余少庄主的看法。而且,事情如果向更好的方向发展,加入会有人出钱来买这些石头,那石头卖出去了,就有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找上门来收购。到那个时候,村子里也就不缺人来搬运石头了,不是吗?”
左丘亭长出一口气,余羡渊和柳渐青说的话都有道理。况且无论如何,自己都帮不了这些村民一辈子。他与众人简单商量了下,就去和老人们交涉几句。
听到这些人愿意帮忙搬运石块,老人们既觉得感激又觉得惊恐。他们说什么也不敢让这些人真的去搬石头。可这些人都是练家子,老人哪里拦得住?左丘亭等人主意已定,纷纷动起手来,将石块抱起来,摞在老人推来的木板车里。
众人护着木板车,前拉后推,并不甚费力的就将整整一车赤褐石块运到了村里。伴随几位老伯欣然谢意的,是一些老妪递上来的白水与汗巾。但是,左丘亭等人却完全没心情开心,因为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早春时分,本该是农忙时节,却不想着这村中的田地,几乎全部都是荒着的。只有零星几个老人,在田中吃力的忙碌着,可凭老人家的体力,这百亩农田,想来能真正能用作耕种的,十中无一。
“陈老,村子里一个壮年人都没有吗?”左丘亭解下身上套车用的麻绳,向一同而来的一位老者询问道。
“没了,都被官府征走了。”
“是因为西北边线告急吗?”
“西北边线?不是不是,是皇帝陛下要修建园林、行宫,年轻人都被带到南边去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如今眼看春天就要过去大半。如此多的良田无人耕种,年轻人却被强行征辟劳役。的确古语有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是边线告急也就罢了,可偏偏是把青壮年送往南方修筑供电园林,如此的荒诞不经,闻者如何不气?
左丘亭心中气愤,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身后“啪”的一声重响。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姑姑文韵先一步无名火起,一掌拍在辛苦搬来的一块大石之上,竟将那岩石拍的裂开了一条石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