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的第六章:平静的间奏(1 / 2)绿皮部落讨伐战首页

格林先生,其实不算老,布鲁克·格林刚年满三十七周岁。但他鬓角发白,眼窝深陷,神色颓废。对此,格林倒也不在意。经历过上次大战,能从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堆里苟全性命,谁还会去关心衣着发型之类的小细节。

大战结束后,拿了遣散费的老兵,于归乡途中,醉倒在某个小镇的酒馆里。女招待和老板合力将他抬进了房间休息,老板先走一步,女招待慢了点。第二天早晨,老板把格林和他女儿在床上堵个正着,布鲁克·格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了婚。联想起头天晚上,老板耐心的询问起他的私生活,女招待则在一旁不停的偷瞄他,老兵觉得这是个圈套。

每逢战争,很多男人都会死在各种奇怪的地方,于是寡妇和嫁不出去的姑娘遍滥了大街。格林比较幸运,他的夫人,属于后者。老兵认命的做了上门女婿,何况归乡,只是一句哄人的鬼话罢了。他家连同父母和未成年的妹妹,被一条偶尔路过的龙烧的灰都不剩。事后,据逃出来的人讲,那怪物都懒得降落,直接飞走了。

在老兵十五年的军旅生涯里,有将近十年都在打仗。如今之所以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只因他除了舞刀弄剑,啥都不会。而他又很穷,有妻子和两个女儿要养。婚后,他酗酒,打老婆,骂孩子,在赌桌上输光了所有积蓄,是个十足的人渣。最后被他忍无可忍的岳父踢出了酒馆。要不是妻子和女儿们,每天偷偷给在镇外棚屋栖身的他送食物,沉溺于杯中物的格林早就饿死了。

战场上,他忠于职守,履行了士兵的职责。长年累月的血腥战争,也彻底扭曲了他。教堂的牧师宣称格林先生得了鲜血依赖症,是一种无可救药的心魔,除了祈祷别无他法。光头牧师接过妻子双手奉上的两枚银币,丢下了一个木刻的圣像,扬长而去。

妻子掩上棚屋的破门,回头看着丈夫颓废的样子,忍不住又掉泪了。酒吧女侍捂住嘴,压抑着哭声,唯恐引起布鲁克的注意,她脸颊上的红肿还未消散。小女儿跑过去抱紧了母亲的腿,小脸上写满了恐惧。老兵脸颊发烫,他抓起桌上的酒瓶,凑到嘴边猛灌,却发现入口的是水。格林怒气上涌,将瓶子砸到地上。

酒瓶的残骸混合着液体,在地板的凹陷处,汇集成了一滩水泊,映出了他颧骨突出,胡子拉碴的老脸。'我究竟成了什么样的怪物。'他伸手想去摸女儿的脸,小女孩畏缩的别过头,藏进母亲怀里。老兵夺门而出,尽力忽略身后妻女的哭声。

那天晚些时候,无家可归的老兵格林,见到了镇外围墙上贴着的征兵告示,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自打击退了绿皮之后,已过去了两天。布鲁克·格林上午找过指挥官开了通行条,刚才他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保纸条还在口袋里,没人想被当作逃兵砍了脑袋。从黑暗精灵尸体上搜刮来的魔杖和匕首也塞在麻布包里,加上其他零碎的战利品,这便是他回家的资本。

两年来,寥寥几封托人代写的信,是他与妻女唯一的联系。老兵套上了轻便的皮甲,他背好袋子,在胸前用力捆紧。营房里的老资格麦克,丢给了他几个归家的下流段子,格林配合着笑了两声,推开房门走了。曾经住着十个人木屋,除掉老兵,就只剩下了麦克,和忙于擦拭盔甲的三个新人。

格林到马厩里寻找他的马,偶遇了高等精灵。她穿着白衬衣和红色紧身裤,手里拿着个苹果,正在喂那匹白马。一不留神,老兵发现自己又多看了几眼。他及时止住了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

“下午好,大人!”布鲁克走到骑士几步外的地方,右手握拳碰触胸口,立正站好。

精灵女子转过脸,她的眼睛在光线不足的马厩里,反射出绿色的光彩。

“你好……”一个明显的停顿,她飞快的向上翻动眼睛,“……格林先生。”她嘴角露出笑容,对老兵点了下头。格林在他大女儿脸上,见过这种得意的表情。他听说精灵有一百岁了,'身体成熟了,心理却跟不上,哈,还真让人羡慕。'

礼毕,老兵走到自己的马前,他拍拍马的脸,感觉到了坐骑的顺从。格林安好马嚼和鞍座,牵着缰绳就要离开。

“格林先生,你们在哪里遇到了,恩,那位法师的?”精灵叫住了他。

“是在我们找到的第一个营地里,大人。”'又来了,你连我名字都记不住,却对这法师关怀备至。'心里如是想,老兵脸上倒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她当时怎么说的?”精灵扶住了马槽前的横杆,手指头抠着其上的裂纹,老兵觉得这样子更像他女儿了。

“她和那营地的长官,一起看了我递过去的信。她自愿先于大部队,跟我们赶回来救急。”

“……”高等精灵食指抠进了裂缝,眼睛没看他,显然是走神了。

“大人,还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格林不想得罪地位超然的圣骑士,但他真的很赶。

“……谢谢你,没有了,格林先生。”精灵脸红了。

老兵一欠身,旋即左脚蹬住马镫,翻上坐骑。'不,该谢谢你才对,不是你的话,我可搞不到这上等的魔杖跟匕首,看起来很值钱。回去就能给珍娜还有孩子们换身新衣服了,也许能把她父亲的店买下来也说不定。'

营地门口,他遇到了让精灵念念不忘的女法师,两人交换了眼神。格林双腿用力,坐骑听话的加快了速度,这次,没有要命的恶狼追逐他了。

女法师很不高兴,才去河边洗掉了沾在法袍上的血迹,迎面而来的骑兵溅起的泥土,又破坏了她的努力。她挑起眉毛,对上了骑手,认出了马背上的人。未等她抗议,老兵已经跑远了。法师捂住口鼻,一手提起法袍的下摆,快步走开。女法师对军营可不陌生,她呆的时间够久,习惯了军人们身上的汗臭,还有衣服和盔甲散发出的馊味,她甚至容忍了男性经常用手挠裆部的动作。但法师也有年青姑娘的尊严要维持,特别是去见那个精灵的时候。

她们有三年没见了。'我都二十八岁了,而她是一百零几?还是九十?'法师很快放弃了计算精灵的年龄。对每一个年过二十五的女人来说,岁月都是刮骨刀一般的存在,'为何偏偏对她如此温柔。真不公平,为什么我不是高等精灵。'

法师停下脚步,从内袋里取出面小镜子,仔细端详自己。

“艾米莉·卡洛特,你的散步还愉快吗?”法师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弗林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抱着双手站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