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说:忍人所不能忍,成人所不能成,这句话说的挺有道理的。但是有的事可以忍,有的事不能忍,明明忍不下去还要硬撑着,撑到最后也还讨不着好,这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进入了八月份,北方的夏天已经算是过去了一半,这时候天气比较古怪,老天爷时不时的,会在下午来上一场酣畅淋漓的雷阵雨,雨水过后,空气中会弥漫一股泥土的香味。矿材厂的篮球场上,一群健壮的小伙子正在打篮球,张明望也在其中,他仗着身体好横冲直撞。
“明望,还打球呢?王厂长刚刚还找你呢。”老刘吃着冰棍,手里夹着一个篮球。
“这都下班的点了,他找我干啥?”
“这我哪知道?说不定是要请你吃饭呢。”老刘光着膀子,拿个篮球,站在场外冲他喊道。
张明望从场走了下来“老刘,你替我吧,我去看看。”他很好奇姓王的找自己有什么事,从公安局出来以后,自己当天就和王广河摊牌了,那姓王的是打死都不承认自己干的事,不过老书记临死的话张明望还是给带到了。
前阵子金虎台煤矿的货车进厂拉货,王广河给张明望打电话让他们保卫科把车扣住,当着厂子所有工人的面说以后厂子里的货再也不卖给金虎台煤矿,他这一举动得到大伙一致的拥护,尤其郑书记带出来的两个徒弟,带着工人把进厂拉货的车都给砸了。
厂里现在最受挤兑的人就是张明望,大伙早已经认定了是张明望逼死了郑书记,杨爱华是张明望给弄出来的事也在厂子里传开了。在家属院塌陷事故发生后,杨爱华在厂里的名声早就臭了,现在张明望连一车间都了。矿材厂底层工人的思路极为简单,你跟谁走得近,你就和谁是一伙的。
张明望擦了擦汗,洗了把脸才去找的王广河。他进办公室的时候,王广河正在屋里看书,见到自己进来了,他立马笑嘻嘻的站起来,还主动给自己搬了把椅子。
“小张啊,坐吧,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嗯,王厂长,这可少见啊,是工作上的事,还是有其他的什么事?”
“是这样的,还有两个月就是供暖期了,矿上开采量也加大了,客户给咱们下的订单多了不少,咱们工厂这时候又得扩大生产规模了。”王广河笑着递给张明望一沓子报表,张明望接过了大致看了一遍,又递了回去。
“王厂长,这事情咱们一般都是厂领导开会的时候决定的,而且我一个保卫科的,你跟我说这些有啥用啊。”张明望摊了摊手,心里想着:王广河今天整这事肯定没安好心。
“嗯,其实我就是想征求下你的意见,之前杨爱华当厂长的时候,不是开除过一批小偷小摸的工人吗?现在咱们厂子也正是用人之际,我跟王书记说把之前开除的工人返聘回来,毕竟他们业务熟练,不用培训就能上岗,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毕竟开除那群人也是经过你手的。”
王广河接着拿出一个本子,笑呵呵的瞅着张明望,等着他给回复,说实在的,要是以前杨爱华跟他这么说,张明望想都不想就会答应。因为杨爱华那人虽有点自私,但起码还是以大局为重,真心想把厂子做大做强。可王广河就不一样了,眼界太低,能力又不够,最关键的这家伙一肚子坏水。
张明望揉了揉鼻子,朗声说道“我觉得不好,一来,他们之前被厂子开除的原因大伙都一清二楚。二来,那些人都是厂里的害群之马,好不容易给赶出去了,现在又要弄回来;三来,就是工资待遇这块,你们打算咋整。”
“这你放心,之前咱们厂里的几个领导开过会了,按他们原来的待遇,毕竟都是厂里的子弟,不能因为他们犯了点小错,就不给人家改过自新的机会了,其实我来找你来,是王书记的意思,她是怕你有意见,毕竟这伙人当初是你和杨厂长一起开掉的。”王广河脸上露出几分关心的之意,张明望知道,这小子到底还是给自己摆了一道。自己在厂里面的人缘已经够臭的了,这回又整回来一批跟自己有仇的人。
“谢谢各位领导关心,你们几个大领导都开过会了,现在问我还有用吗?”
“嘿,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言,这样,我听说你大嫂不是没工作吗?正好咱们工人食堂缺人,给她安排过去,你看行吗?”
“那我就替我嫂子,谢谢王厂长了。”
“小事,反正从外面找也是找,咱们厂的工人家属,用着也放心!”王广河手里拿着保温杯,笑呵呵的说道。张明望真是佩服王广河这幅笑模样,人家老岳父才死了不到三月,现在还能笑呵呵的跟自己聊天,跟个没事人似的在这给他挖坑,也是够厉害的了。
厂里返聘被开除的工人回厂的事情一传出来,厂里说啥的都有,过了没几天,新来的王芮书记就在工人大会上正式宣布了这件事,还给各个车间下达了任务指标,工人对新书记的印象非常好。
毕竟之前杨爱华当厂长的时候,在管理工厂这一块上从不放松,一直用高压政策,以此来保证开工率。如今王芮上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返聘工人,包括已经退休但未满60周岁的工人和之前被开除的那一拨人。第二件事,就是让工人在周末轮休,每个人一个月都能休上四天。第三件事,是在处理家属院塌陷事故上,她给伤者家属们统一安排了住房和工作,而且厂子里那些受伤严重的工人全都评上了工伤,家属院的人都说这个新来的书记有人情味。
但是王芮来了以后,也出现了很多问题:工厂的订单连续连个月没有完成,不得不赔付了一定数量的违约金,这事在杨爱华当厂长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