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芷不明就里,哪知二人面上十分客气,其实私下暗暗较劲,见父亲对林七屡屡夸赞,心中十分欢喜,不禁也想凑这热闹,举杯道:“林大哥,朱大哥,芊成姐姐,我虽不会喝酒,今日也要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一路相助。”
苏茹道:“女孩子家,喝什么酒!”雷芷朝她做个鬼脸,道:“我就喝一杯。”转头见芊成俏脸通红,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筷子,似乎未曾听到自己说话,问道:“芊成姐姐,你怎么啦?”芊成低低啊了一声,见三人举着酒杯,忙举杯轻轻一碰,浅浅抿了一口,转眼又低下头去,回复了那羞怯模样。
雷芷浅浅抿了一口,陡觉口中辛辣无比,咂嘴道:“这东西可真难喝,我可再也不喝了。”众人见她模样古怪,都不禁莞尔一笑。她见芊成神思不属,心道:芊成姐姐这是怎么了,瞧那模样像是害羞了,可是因为什么呢?转眼望去,见雷横目光炯炯正瞧着她,心中顿时明了,待他目光转过,调皮心起,咧嘴扬眉朝他做了个鬼脸。
那雷横虽行事鲁莽,终究是爽直汉子,芊成清雅秀丽,令他一见之下顿觉倾心。他本是个直性子,从未与女儿家打过交道,于儿女情长也是懵懵懂懂,只觉一时间心痒难耐,双眼便不自觉地瞟了过去。被雷芷这么一闹,顿觉心中羞愧,脸上阵阵发烫,忙低头捧碗,猛扒了几口饭。
雷鸣与林七年纪相若,见父亲对他甚是夸赞,助长他人志气,不由得心下生怨,暗暗起了相较之心。他指尖触杯,正要举杯相邀,忽见父亲手掌搭过来,朝他微微摇头,他本聪慧之人,瞬时心神领会,只好悻悻作罢。
林七恼他遣人试探周诚,正想试他一试,见他愤愤罢手,脸上仍有不平之色,遂挤眉弄眼,神情玩味地望着他。
雷鸣也是气血方刚之辈,见他神色轻佻,对自己百般挑衅,心下实是怒极。但想到明日一战关乎生死,只恐自己漏了锋芒,被周诚找到什么破绽,当下一言不发,强自忍耐。
午饭之后众人散去,三人向雷芷辞行,雷芷道:“天色还尚早,干么便急着走,不若我陪你们四处看看,我家虽不甚大,却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林七试探不成,正要借口推辞,回客栈另作打算,忽见一人走近道:“林公子,大公子有请!”
林七心道:终究要伸量一下我这作梗之人么?事有凑巧,我也正要会你一会。向那人道:“前面带路。”辞了众人,跟随那人去了。
林七随那人在院中穿行,远远见一处庭院孤零零地飘在外围,不与其他屋子相连,陡然间神思飞驰,想起了从前之事,忽见那人停下脚步,伸手道:“这便到了,公子里面请。”
林七见那屋子宽七八丈,虽不知是何用途,想来绝非待客之处,定了定神跨进门去。陡见屋中一片空旷,屋角支起几个木架,架上摆满了刀剑,原来是个习武场。场中站了十余人,正虎视眈眈望着他,雷横刘方赫然在列,却独独不见雷鸣。
林七强笑道:“莫不是走错地方了?”雷横道:“没有错,找你的正是你雷二爷。老子瞧你白白嫩嫩,原以为是个小白脸,谁想你胆子不小,竟敢向我雷家寻衅,老子今日便叫你知道我雷家的厉害。”转头向众人道:“这小白脸武功不弱,大家并肩子上,出了事我雷横顶着。”
十余人顿时纵身上前,不过片刻功夫,已将林七团团围住。那刘方却远远站定,颇有袖手之意。林七正待出言分辨,雷横已一掌击到,口中叫道:“小白脸吃我一掌。”
林七隐隐听得掌风冽冽,竟夹杂着滋滋声响,心道:这雷横虽生性鲁莽,武功却自不弱,这惊雷掌已颇有些火候。但见他微微一晃,已将来掌避过,陡见刀剑四下齐齐刺来,忙双足顿地腾空跃起,剑鞘往众人刀身上一点,凌空翻个跟斗,已跳出众人包围。
雷横怒喝一声,赶上两步双掌齐出,向他胸口击到。林七正被身侧两人缠住,眼见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左手伸掌迎出。雷家惊雷掌本以刚猛霸道著称,雷横见他单掌来迎,心下大喜,暗道:这是你自己找死,须怪不得老子。
林七忽地身子一拧,竟避开了他双掌,同时化掌为爪,按住他左肩向后一送。雷横双掌击空,本就收势不及,陡觉一股大力涌来,身子风筝般拔地而起,飞行数丈后撞到墙上,若非他及时出掌击墙,化去这冲撞之力,只怕已受了重伤。饶是如此仍觉胸中气血翻涌,几乎便要呕出血来,忙聚了内力将它缓缓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