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帘动,大厅两侧耳室的竹帘齐齐卷起。
厅内的灯光一黑,门外的月光撒进大厅,显得格外明亮,一位身穿暗红色盘扣功夫衫的老者突然出现在门外,正准备跨过门槛向里走。
季璃手一指,第九个茶杯装着满当当的茶水飞向来人。
老者伸手一抓,茶水未洒出一滴,瞧了一眼满满的茶水,冷哼道:“小丫头,你这是酒满敬人,茶满送人吗?”
季璃硬声道:“进我季氏主屋,需先报姓名,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无名之辈就能进来的!”说完,手指朝灯泡处一点,大厅内瞬间恢复光亮。
季璃的大舅妈和四舅妈相互看了一眼,四舅妈拉住准备向前的季清欢,小声道:“别动!让季璃处理。”
红衣老者将手中的茶杯一送,茶杯朝季璃面部射来,季璃右手一抬,细如蚕丝般的真气把茶杯包裹住,再次袭向老者。
红衣老者岂会没有看穿茶杯里小把戏,但正因如此,才更加吃惊,此时的茶汤一时寒气四溢,一时如滚水热气蒸蒸,白瓷茶杯的颜色在青红之间不停地变幻。
瞧了眼端坐在季璃对面,正有滋有味品茶的钱太一,骂道:“钱老道,你坑我?!”
见钱太一不理自己,而茶杯已经到了近前,右手食指一顶,立在杯下,稳稳托住杯身,道:“老夫罗玉楼!”随之跨过门槛进入大厅。
季璃看着走近的罗玉楼,心中暗叹,又一个超越炼气十重的高手,看来今天的事又增变数,目前季家在场的人,大舅妈和四舅妈不是修炼者,而季承忠、季清语和季清欢三人都只有炼气五、六重的功力,如果每次来人都这么强,季家如公园一般任人来去自如,也难怪脾气一贯火爆的季清欢气恼。
但正因如此,作为眼下大厅之中季家最强的人,自己更不能退!
想到此,见罗玉楼大大咧咧地坐在钱太一身边,“哐当“一声将凝固成一个冰坨的茶杯丢在桌上,目光不善的看向季璃,嗤笑一声,道:”季家无人啦?竟让一个小辈出头?“
见居于主位的大舅妈正待出声,季璃手一摆,反讥道:“不请自来者视为盗,以你的行为也就配同我这个小辈说话!”
罗玉楼的眼袋抖动了一下,面色阴沉,侧头看向钱太一,道:“你有什么事问她,快问,不然等一下她就没办法出声回答你了。”
钱太一将手中的拂尘朝前一扫,一杯茶稳稳地立在罗玉楼面前,道:“火气这么大干嘛!和小辈计较什么,你这算啥,我刚才还被追赶不下百圈。”
见钱太一有心当合事佬,罗玉楼重重哼了一声,将虚浮在面前的茶杯端住,一饮而尽,然后把茶杯抛回陶罐处,恶恨恨地对着季清语道:“倒茶!”
季清语看向季璃,季璃嘴角上勾,手一指,一股茶汤流入茶杯中,在此期间,季璃问:“罗美人是你后辈吧?”
罗玉楼回味了一下这季家的荷叶饮,不屑地道:“是又怎样?”
“七星联珠之日,想必是你代表罗家去乾陵吧!”一边说着,一边瞄了眼钱太一。
罗玉楼哈哈一笑,道:“季璃,什么七星联珠?什么乾陵?你想挑拨老夫与钱老道的关系?还是想转移话题?未免太过天真!”说罢,伸手一抓,两根手指捏住杯沿,慢慢品着。
季璃轻笑一声,道:“只要你告诉我小舅的去处,一切好说,否则……”
“你敢威胁我?!”
季璃不理露出杀机的罗玉楼,这是知道钱太一是钱家人后临时想到的,她想把水搅浑,反正自己不需要《长生诀》,再高级拿来也修炼不了,阿依布兰之所以告诉她关于《长生诀》的详细信息,是想让她得到,可阿依布兰不知道,小舅曾和季璃说过,《长生诀》听着名字好像仙气迎面,其实十分霸道,凡是修炼此诀的人会随着不断的深入,必须放弃之前所修的功法。
季璃即不想抛弃季氏功法,更不能放下让自己受罪的《诸天炼魂诀》,因为黑焰根本不会离开自己,所以,让众世家趋之若骛的《长生诀》对于季璃来说犹如鸡肋。
即不能让姜王罗白四家得到,又能让极力拉拢的钱家对他们产生疑心,岂不大善!
罗玉楼脸上一副凶狠莽撞之相,其实心思细腻,都活了一百三十几岁的人了,听了季璃的话,心中暗惊,这消息季璃怎么会知道的?他根本没有想到,死去的姜照年会将线索如此大意的写在笔记本上,还让季璃看到,罗美人之所以会容易接近姜照年,就是得到来自他身边的人传来的消息,刚刚将消息证实就撞上季璃联合欧阳倩二探地下室。
这个消息连姜家都是罗家通知的,姜照年原本想独占好处,所以根本没通知主家,只是太过信任枕边人,也算得上是没能过得了美人关,谁会想到陪伴在自己身边近二十年的女人竟是罗家人?
季璃可不知道这些,她敢肯定钱太一一定不知道。
钱太一可是活了近一百四十岁的人精,如何看不出来这其中必有蹊跷,打了个哈哈,道:“季璃,我此来是想打听银铃的去向,不知你是否有线索?”
季璃立即回想起山洞里的诸长老和钱银铃两人,他们是朝着山洞深处而去的,难道没有出来?如果是遇到星惑那老怪物之前,自己无法判断,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两人不可能进入星阵。
见季璃不语,钱太一道:“银铃是我重孙辈,自幼长在我身边,去年说是要出去见识一番,没想到,过了大半年都不见其回来,同行的人也没有任何消息,只知道最后是和一队人去了天山,老夫不久前也去了一趟,但没有什么收获,也问过同行的周家和王家小子,都说和她在营地分开了,想到当时你也在其中,这才找上门来。”